瞧着委委屈屈的女儿沮丧的模样,钰儿只有心疼,怎忍说叫。
要她说她女儿有什么错,错的是那贪心不足的父女俩才对。
钰儿满脸慈爱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母女俩说话何须藏,她直接询问。
“你可是听说了你父亲意欲听从你姐姐的谗言,将你嫁给定远侯世子之事所扰。”
该发泄的情绪发泄了,依恋母亲的小姑娘抓着母亲的袖子。
期期艾艾凑近母亲身边,像找安全感的小动物,闻到熟悉的气味。
淡淡迷人的馨香充斥在鼻尖,晴雪紧绷的心陡然放松了下来。
“我想不通她一意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钰儿揉了揉小姑娘凑近手边的圆圆脑袋,听她倾诉自己的不解与埋怨。
“我这个姐姐表面上看着宽容大度,柔婉知礼,京城后宅谁不夸冷家大小姐进退有度,颇有长姐风范。”
埋颈间的小姑娘说到这儿,不屑的冷冷哼出声来。
“实际只有亲近她的人才清楚,她这人最是计较,自大自私。”
“以前我不计较,现在你与父亲都在,她一个外嫁女居然妄图伸手管制娘家姊妹的婚事,她也太自大了。”
钰儿耐心听女儿小声抱怨,她慢条斯理地挑起眼边摇晃不停的发尾,轻轻巧巧的打圈。
见小姑娘心气平了,说话语气也稳了,当母亲的俏皮心起,语气柔和的试探。
“你这个姐夫未成婚前也算风雅公子,家世显赫非凡,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子心悦,你当真不动心。”
动…动他爹的。
“母亲!”
母女之间柔和的气氛瞬间打断。
小姑娘不敢置信地抬头,圆圆的脸上怒目而视的一双眼相映成趣,一副受辱的情态。
“且不论他是我姐夫,难道我冷家二小姐只配拾取她冷晴芸剩下的吗?”
“她想出这个计策无外乎是为了自己一双儿女铺路,她的儿女关我何事,我何其无辜。”
“若是不幸进门,上头有婆母压着一番比较。”
“中间丈夫因着前头的妻子对我肯定不冷不热。”
“下头姐姐留下的一对儿女能真心待我,怎么可能!”
“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一个火坑,我是冤大头吗?”
“他们自己想算计就让他们自己算计,我是不会参与的!”
话说得斩钉截铁,钰儿听了拍手叫好。
只觉自己这双儿女教育得好,歹竹出好笋。
虽是冷家的种,却不像冷家的人尽出昏招,看事情看得明白。
定远侯府门前的一对大狮子格外的威风凛凛。
内院定远侯世子妃的宅院这些天接连不断的苦药味往外飘去,挡都挡不住。
卧病在床的世子妃白着张脸,强撑着身体用了药。
她还不能去,她膝下一双儿女还未长大成人,她怎忍心抛下肚子里掉下的两块肉。
每天凭着这样的信念拖着病体,一日晃过一日。
一口气喝完了药,将手里的碗递给床边服侍的心腹丫鬟。
冷晴芸强打起精神询问,话还没出口,一阵咳嗽先至
“咳咳咳咳……”
捻着帕子捂嘴,意图把喉头间瘙痒不断地痒意一声声憋下去。
憋的难受,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冷晴芸强撑着精神头,在丫鬟担忧的神色中不忘延续之前的话题。
“今日婆母可是招表小姐过门探望叙话家常了。”
这虽是问话,语气却带着莫名的笃定。
不用问当事人好像已经提前确定了结果,冷晴芸还是怀揣着莫名的念想,明知故问了一番。
丫鬟乃冷晴芸娘家带过来,一同经历了许多的心腹。
望月忽视不了主子心如死灰的脸上慢慢爬上来的微弱期盼。
可能期盼自己的婆母不会那么狠心,念在一双孩子的份上。
但现实哪能尽如人意,表小姐对姑爷之心路人皆知。
为了姑爷清清白白的大闺女白白蹉跎了岁月竟成了老姑娘。
侯夫人眼见儿媳妇时日无多,竟打起了迎外甥女进门的打算。
这事侯府上下谁人不知,这表小姐家世比之她们主子可强上不少。
若真在小姐离世后进门,这离了母亲庇护的小小姐和小少爷可怎么办。
若再叫她侥幸诞下嫡子,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小小姐和小少爷情况危矣。
丫鬟能想到的事,冷晴芸做主子的自然想的更全面。
没有人会喜欢虎视眈眈惦记自己位置的女人。
更何况这人不仅要占了她的位置,甚至可能危及她的子女。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最无法接受的。
再说她现在还没死,那个女人已经明晃晃靠着自己的婆母,光明正大的进了院子。
如此明目张胆,不知避讳,怎叫体弱多病的冷晴芸不焦急,不难受。
“那,父亲~父亲那边可传来什么话没。”
相比来势汹汹的王燕宁,既有娘家倚仗,又有表妹一层身份,惹得夫君婆母怜惜。
退而求其次,冷晴芸更想将自己的亲妹妹嫁过来。
一方面自己母家不显,妹妹嫁过来婆母不一定会让她管家。
另一方面虽然她看不上妹妹的心直口快,但她也清楚妹妹被继母教养的很好。
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物。
心软,好拿捏,便是有朝一日她去了。
这侯府里外她留下的心腹不少,到时依着血缘关系,再加上忠仆看护。
自己一双儿女必定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的儿子以后必定能顺顺利利继承定远侯府的爵位,这就是冷晴芸的全部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