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着扇子的男人今天穿得好骚包,穿红戴绿。
红色的长袍外头披着绿色的长衫,骚气得很!
众人不动声色瞧着前面打头,谈笑风生的郑国公和冷思谦,心里免不得泛起嘀咕。
今儿个冷府嫁女,定远侯府娶妻,旁的不讲,他们这些若有得选,肯定想去定远侯府贺喜。
这不是定远侯府是热灶,他们插不上队,想去去不了。
这郑国公可不一般,他身份尊贵,要去贺喜也是去定远侯府。
怎么来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冷家。
也没听说冷大人和郑国公私下私交甚好的传闻啊。
怎么回事。
众人到了大厅,琢磨不透的他们听见国公爷朗声大笑,心情状似很好。
他遥遥指了指放在大厅正中的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险些闪瞎了两边围观的宾客。
“早就听闻今日冷家嫁女,郑某过来讨杯喜酒,不知冷大人欢迎否。”
这哪是来讨杯喜酒的,这明明是来发钱的大善人。
众人又听国公爷缓缓道。
“侄女成亲,我这个做长辈的是个粗俗的,来的匆忙,没什么好准备,就准备了些许薄礼给侄女添妆了。”
我去,当朝国舅亲嘴认定的侄女,多大的脸面呀。
得了便宜,一点也不觉得光荣的冷思谦一反之前的左右逢源。
他冷着脸不答话,就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光听不要脸,抢人媳妇的情敌在那自娱自乐。
他全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旁人看见了只觉冷思谦不识相,不开窍。
平时也没见他这样,所有人眼里写满了装不下的羡慕。
不曾错过前夫哥苦瓜脸的郑裴之目的达成。
扇子就跟他屁股下面的尾巴似的,摇摇晃晃地生风,好不自在得意。
一直到院外传来鞭炮喇叭声,穿着喜庆的小厮来报接亲的队伍来了。
堂上这群人也不耽误,赶忙往院外去。
门外头迎亲的队伍一长溜,声势浩大,吸引了不少附近前来观礼,讨喜的平头百姓。
只见前面打头的新郎官身骑高头大马,面容冷峻,腰背挺直,胸前斜围一朵大红绸花。
围观的百姓纷纷赞叹,好一个面容俊秀的俏郎君。
门前挡着新郎官不让进的都是冷家本家的年轻郎君。
新娘子的堂兄堂弟,催促新郎吟诗作对。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注1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注1
……
做了催妆诗,接亲的新郎一行人成功进入冷府,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内宅。
所有看热闹的宾客男丁围在内宅的门外。
谢景承眼力极好,一眼瞧见站在人群最前头,最显目耀眼的国公爷郑裴之。
男人身高腿长,身板挺直和一旁的岳父瘦弱消瘦的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景承十分疑惑在这里碰见国公爷。
他清楚,国公爷要参加婚宴也该参加今日定远侯府的婚宴,而绝非冷家的嫁女婚宴。
他不解,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只当见了长辈,过来跟他那冷着脸的岳父行完礼,又马不停蹄给国公见礼。
让新郎官没想到的是,平日冷冷淡淡的国公爷,今日兴致难得的好。
搀扶小辈向下的手肘,脸上笑吟吟,美滋滋。
自动带入老岳丈的视角,郑裴之看女婿,那是越看越顺眼。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做长辈的免不得多嘴两句。”
新郎官一脸不敢不敢的模样,习惯敲折扇的郑裴之缓缓道。
“夫妻之间相互扶持,小娘子嫁到你家要主持中馈,养育儿女,上奉婆母。”
“若是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你作为夫婿理应体谅,而非嫌隙……”
一言一语,谆谆教诲,听得在场所有人突觉不对。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老丈人对儿婿说的话。
放在国公爷和侯府世子两人的关系上,怎么看怎么不搭,好生诡异。
没见一旁真正的老丈人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拉下脸来了吗。
这一幕好搞笑,其他人却不敢笑。
郑裴之训完话,抿了抿唇,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
转头看了看一旁面色不怎么好的前夫哥,非常真诚的多此一举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该说的全被人抢了先,无话可说的冷思谦冷脸摇头,一声不吭。
神色十分满意的郑裴之转头,像察觉不到那人不好看的脸色。
面带宽容的他朝对面等待的新郎官点点头。
“行,去接新娘子吧。”
新郎官看了看冷脸的岳父,又看了看一脸祥和的国公爷。
眼前事态比较复杂,一时谢景承也断不出什么。
于是他依言去迎新娘子去了。
郑裴之不管当下拧巴的氛围,这全是他造成的。
罪魁祸首抛下大眼瞪小眼的众人,随后跟着接亲的新郎队伍的尾巴,来到了新娘子下榻的小院。
他来的时机刚好,房间的门已经被外头接亲的队伍打开。
新郎官进去了。
男人看着前头的热闹默不作声,理了理袖子衣摆,而后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款款入内。
一进门,这个眼就跟那雷达一样,四处寻索。
不到两秒的功夫,直接在围满了人群的屋内成功找见熠熠生辉,美丽动人的夫人。
美丽的夫人乃整间屋子最亮眼的存在。
所有人进屋的注意力,全部不由自主聚集到钰儿身上,没有人能逃开。
这般炫目的美丽,她如同晕染光晕的珍珠,温润,皎白,纯美。
小丫头搀扶着盖上盖头,涂着丹蔻,手捉羽扇遮面的美丽新娘。
小心翼翼的牵引至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身前。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新娘身后,美丽华贵的夫人身上。
那人红着眼眶,眼里似乎要落下泪来。
身姿绰约,体态丰盈,神态忧伤。
久久挪不开眼的新郎官,缓缓挪开眼,手向上,牵着新娘的手。
满脑子却充斥着一个想法。
那人是谁。
(两首催妆诗分别引用唐代诗人徐安期的催妆以及唐代诗人卢储的催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