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高的话让老者一窒,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你是一家之主,严家的未来在你的手中掌握,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他自然知道严高的话有道理,也知道自己也劝不动严高,更劝不动那些已经蠢蠢欲动的关陇世家。
况且有一点严高说得很清楚,他们关陇世家如今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李业与陈之幕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这些人动关陇世家的一个契机,而自己私自调兵的问题,更是往这堆火上浇了一把油。
其实这帮势力集团早就想动关陇世家了,只不过以前没有找到机会,再加上关陇世家的绝对威慑力与统治力,才让这些势力集团不敢动手。
如今他们的金身出现了裂缝,神明也亮出了血条,随着异族骑兵的入侵,让所有人都看清了关陇世家的疲态。
若是此时不动手,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好自为之吧,如果想要做,就必须要做得干净利落,千万不要让赵家有反扑的机会!”说罢,老者拍了拍严高的肩膀,随之动身离开了祠堂。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么就只能请赵睿赴死了。
赵睿最为倚仗的新军中同样有自己的人,在关键时刻,绝对能够给予赵姬最致命的一击。
他倒要瞧瞧,当叛军兵临京城的时候,这些人还能不能够坐得住。
只见严高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来人!”
两个贴身的侍卫也随之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对着他恭敬的询问道:“家主大人,是有什么事情交给属下去办吗?”
“安排人手去通知孔家、陈家、郑家等家主前来严府,就说老夫有事情要与他们相商。
必须要让这些人尽快过来,不得有丝毫拖延!”
严高对着两个心腹下达了自身的命令,甚至还特别提醒了一下,让他们不得有丝毫的拖延。
这件事情牵扯的范围太大了,已经到了关陇所有世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若是还有人敢耍滑头的话,那就别怪他狠辣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每个家族都必须要用尽全力渡过眼前这个难关。
而另一边。
与异族骑兵等叛军激战数日的严渊,看到被轰成稀巴烂的城门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嘴中不由喷出了一口浓郁的鲜血。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难道我们真的要成为关陇世家的罪人吗?
时也……命也啊。
哈哈哈哈哈哈……”只见他此时披头散发,一刀将眼前的敌人枭首后,面色狰狞的仰天大笑起来,语气中充满着落寞。
看着不远处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的敌军,严渊明白,自己这边已经大势已去,凭借着手中的这些老弱病残,根本不可能阻挡异族的骑兵。
况且这几天三军都督府,以及勇卫营的精锐士兵已经差不多拼光了,他们如何能够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异族骑兵手下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对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城门了。
“撤吧,大统领,兄弟们快坚持不住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那些勇卫营的亲兵围了过来,对着一旁的严渊大声吼道。
他们与三军都督府剩余的士兵,此刻正拼力的抵抗着,那一波波如同潮水般袭来的敌军。
至于其他两个城门的士兵,除了在一开始支援过他们几次后,同样面临着异常严峻的局势。
虽然没有严渊驻守的正门压力这么大,但是这些人的手中,可没有勇卫营这样的精锐部队啊。
能够守住城门就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还想要这些老弱病残怎么样?
“不行,通知勇卫营的所有弟兄,跟在我的后面再冲一次,必须要将这些人堵在城门口!”严渊双眼赤红,露出一副好似要择人而噬的样子。
而那些勇卫营的士兵,以及三军都督府剩余的士兵,这时脸色都开始变得铁青了起来。
内心之中更是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搁这和老子玩心眼呢?你在装你妈的大乾忠臣啊?
我们的命不是命?现在城门都没了,你拿什么去守?拿我们的尸体去堵住城门吗?
没看到那些盘旋在城外的异族骑兵已经蠢蠢欲动了吗?
就你会的那几招花拳绣腿,要不是兄弟们拼死的护着,你这个家伙早就被人剁成肉泥了,还能在这里咋咋呼呼的?
现在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自己这边大势已去,整个天下就显得你严渊是忠臣,我们都是奸臣。
直到最后一旁的亲兵队长实在是看不过眼,对着旁边的同僚大声吼道:“快把大统领架走,我们来垫后。
趁着其他两个城门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城东那里停放着我们的战马,必须要赶紧撤,这样大家还能有一线生机!”
说罢,这名亲兵队长便抽出腰间的战刀,带着勇卫营仅剩的数百人马,赶往前方被轰塌的城门口。
而周围的那些亲兵也不顾严渊拼命的挣扎,直接一人抓一个地方,把他架在肩膀上撤退。
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大统领是什么人,他们这些心腹能不知道吗?
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属是大统领的极限了,若是再嘴硬坚持下去,说不得全部人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他们虽然是严渊的亲兵,但谁也不是傻子,有着一条明显的生路都不选择,而去选择与武月郡共存亡的事情,谁都不会愿意去做。
严渊被架在这些亲兵的肩膀上,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动作,可嘴中却一直大喊着把他放下来,要与武月郡共存亡。
有些老兵油子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身体开始逐步向后退去,自己的主将口号吹得叮当响,喊着喊着人就不见了踪影。
如果这都察觉不出来的话,那么这些年在军营也就白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