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怎么回事？”
    余兰兰跑的慢，林初夏已经跑到了周正面前。
    周正吓得都破音了：“秦舒文掉水里啦。”
    这个废弃池塘和县中一墙之隔，是全县城男孩子自小到大一直喜欢的地方。
    夏天游泳，冬天溜冰。
    秦舒文和周正却来得很少，秦舒文家看得紧，很少让他出来到处乱跑。
    周正家里是不管，可他的兴趣不在这里。而且秦舒文和周正都不会游泳，灌水渠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
    这次，秦舒文不知道怎么，放学后主动叫了周正来池塘玩。
    谁知道，有一块冰层被几个捣蛋的孩子用石头砸裂了。
    周正和秦舒文来的时候，那群调皮的孩子已经回家了，两个人并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冰层裂开了。
    秦舒文心情不好，在冰面上走的有些急。
    就那么巧，咔嚓一声，冰碎了，秦舒文落了水。
    这时候周正已经来不及解释，只一把抓住林初夏喊道：“快去喊人，快啊。”
    他也想救啊，可他不会游泳啊。
    林初夏一把甩开周正，毫不犹豫地奔秦舒文落水的方向跑去。
    边跑，她边将身上的袄子和棉鞋脱掉，甩在冰面上，赤足奔了过去。
    刺骨的凉意被巨大的恐惧淹没，林初夏已经感觉不到了冷。
    等到了秦舒文落水的地方，林初夏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中。
    宋癝冬怎么也没想到，林初夏竟然胆大包天的去跳水救人。
    他不过是走开一小会，就听见有人喊救命，等跑过来恰好看见林初夏跳入水里，那一刻宋癝冬浑身都战栗起来，他张大嘴却喊不出声音。
    尽管这样，宋癝冬脚下的步子不停，同样毫不犹豫地冲向林初夏跳水的地方。
    还没等他跑近，林初夏已经一手拽着秦舒文的棉袄后领，一边奋力地往池塘边游去。
    偏偏秦舒文落水的地方，离岸边还挺远。
    要想游过来，得一路破冰。要么就是压住冰层，保证冰块不劈裂爬上来。
    拖着个落水的人，想要从河里爬上冰层并不容易。
    可林初夏顾不上许多，她拽到秦舒文的时候，秦舒文已经昏迷下沉，现在必须尽快上岸，不然秦舒文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河道里的冰层她是不敢去尝试攀爬的，要是继续断裂，很可能将冰面上的人都拖累到。
    宋癝冬见林初夏拽着人往岸边靠，忙捡了林初夏的棉袄和棉鞋往岸边跑去。
    周正此刻也从慌乱中醒过来，接过余兰兰递过来的树棍跟着往河堤边跑。
    “林初夏，这里。”
    宋癝冬一手拽着河边的杂树，一边小心地踩在接近冰面的地方向林初夏伸出手。
    可惜，河岸边的冰块并没有断裂，想要爬上去容易，但是想要将秦舒文拽上去，凭林初夏的体力有些难。
    宋癝冬还想往冰面上踩，林初夏忙喊道：“别过来，小心裂开。”
    河道里冰冷刺骨，碎冰撞在身上疼得让人想晕过去。
    好在周正来的快，顺着河堤滑下，努力将树树棍递给林初夏：“林初夏，你往这边来，拽着这树棍。”
    树棍也就一米多长，周正胳膊伸得再直，也总离林初夏差那么一截。
    已经一条腿下了水的宋癝冬喊道：“棍子给我。”
    周正立刻将棍子递给宋癝冬，宋癝冬人高手也长，他不顾寒冷，一只脚站进冰水里，棍子往前一伸，立刻被林初夏牢牢抓住。
    拽住棍子，林初夏原本已经乏力的精神立刻振作起来。
    等林初夏爬上冰层，又在宋癝的帮助下费力地将秦舒文拖上来。
    宋癝冬再也顾不上其它，敞开怀抱，一把将浑身湿淋淋的林初夏卷进怀里。
    太冷了！
    这是林初夏最深切的感觉，在河里拖着秦舒文，想爬上冰块，却遇见冰层碎裂的时候，林初夏都以为自己可能要死在这河里。
    幸亏宋癝冬力气大，硬生生凭借一个棍子，就将她和秦舒文拽到了冰层上。
    这边，林初夏刚被宋癝冬裹进怀里，那边周正哀嚎一声：“秦舒文，你不能死啊。”
    此刻林初夏也顾不上自己冷不冷，扭了身子要去看秦舒文。
    宋癝冬用力拽住她，压抑住怒气和心悸将军大衣脱下套在林初夏的身上，才去看秦舒文。
    秦舒文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清理口鼻中的异物，为患者进行人工呼吸，如果溺水者昏迷不醒要进行心肺复苏。”
    一瞬间，林初夏将自己在大学学的急救知识给大声地喊了出来。
    宋癝冬一把推开无用的周正，将秦舒文的脑袋偏向一边，先去抠他嘴里的异物。
    等到确定秦舒文口腔中没有异物才抬头问道：“什么是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就是这样……”
    林初夏蹲下身子想示范，又意识到不妥，一把拽过碍事的周正，“你……这么，这么……”
    说完，又对宋癝冬道，“你来进行心肺复苏，这样，这样……”
    宋癝冬学得很快，林初夏一说，他就开始照做，边做，还在林初夏的指导下边调整。
    唯有周正茫然地捏着秦舒文的双侧面颊，看着秦舒文张口的口腔迟迟不动。
    “你做什么？”余兰兰急得猛地拍了周正一巴掌，“快做人工呼吸啊。”
    如果不是男女有别，她此刻恨不得自己上去帮忙才好。
    “我……我……”
    周正哆嗦着，最后心一横眼一闭，将嘴巴凑了过去。
    没等他碰到秦舒文的嘴唇，秦舒文噗地一口河水喷出，吐了周正一脸。
    “醒了。”
    宋癝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向林初夏，“现在怎么办？”
    林初夏牙齿打颤：“先、送、医、院。”
    等到秦舒文被宋癝冬扶上自行车准备送往医院，林初夏在余兰兰的搀扶下哆嗦着套上棉鞋和棉袄，才发现自己冻得已经快僵硬了。
    冷，太冷了。
    “林初夏，过来。”
    宋癝冬坐上车子，扭头看向林初夏。
    见林初夏茫然地看过来不动，他又提高声音道：“快点过来。”
    “哦。”
    等林初夏哆哆嗦嗦跑到宋癝冬身边，宋癝冬手一提，将她拎到了自行车的大杠上。
    军大衣被秦舒文穿了，宋癝冬里面只穿了秋衣和林初夏给他做的冲锋衣外套。
    要不是怕林初夏在河边冻出问题，宋癝冬怎么也舍不得让林初夏坐在他前面给他挡风。
    看着宋癝冬一辆二八大杠带着三个人走了，周正傻傻地站在远处看着余兰兰。
    “余兰兰，你说秦舒文死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