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焱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不,是博美雅。”
我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震惊地问:“真的是她?”
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没错,是她。那个两次撞到你的人,是博美雅以前的贴身保镖,他已经招供了,是博美雅在出国前联系他,让他在你和严谵领证的当天,找机会对你下手。现在警方已经开始行动,准备前往国外抓捕她。”
说到此处,厉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早就该直接了结了她。”
我回想起那天签完购房合同后,在出租车上偶然遇到博美雅的场景。她虽然对我充满了憎恨,但那时的她并未露出任何杀机。
通过她的话语,我感觉不到她想杀我的。
不过,也有可能,我误解她话中的意思,她所说的‘你的下场也很快会到了’,其实就是想杀我。
我苦涩一笑:“她可能没想到,那名司机认识我,最后被撞的人是严谵吧?”
厉焱陷入了沉默。
仿佛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要留下来照顾他对吗?他的情况,蒙丽文告诉了陈词,陈词告诉我了。”
我凝视着严谵那苍白而安静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这次确实是我害了他,我有责任照顾他,直到他醒来。”
厉焱听后,突然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医生说,他最亲近的人,如果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用心的照料和陪伴,或许能够唤醒他内心深处的意识,引导他早日苏醒。”
他低低地重复着,如同梦呓般地呢喃:“深爱的亲人……”
那字眼在他的唇间轻轻跳跃,却像重锤般砸在我的心头。
我瞬间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他忽然轻轻呼唤我的名字:“景姝……”
不知道为何,我有种错觉,好像阿羽哥哥在呼唤我一样。
我缓缓回头,目光与他交汇。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那红得近乎透明的眼眶,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悲伤与不舍。
他的声音,曾经清润的嗓音,此刻却带着沙哑与颤抖:“所以,你不打算离婚了对吗?”
我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慵懒地交叠长腿,语调儿漫不经心:“没关系,不想离婚就不离,反正,当初是我害了你,你们要和好如初,我就不用内疚了。”
我抿了抿唇,轻声说:“至少,我想陪着他,直到他苏醒的那一刻……”
“醒来,然后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
喉咙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我承认,我依旧深爱着他,这次的车祸我确实心中充满了愧疚,我不愿他成为那失去意识的植物人。
但是,他对我的不信任,对我的种种伤害,间接性害死了奶奶,害得叶晗流产,我发誓过绝对不会原谅,我还是会选择离开。
只是,不是现在。
我正欲开口解释,却见他突然站起身,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淡淡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他迅速打断:“言湛已经被他父亲驱逐到了缅国,那些曾在宴会上对你无礼的人,如今都已被拘留。杨少坤更是落得个身残的下场,他家族经营的琴行也濒临倒闭。曹美茹和乔巧的日子更是凄凉,宛如街头的乞丐一般,连苗宁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至于厉采曼,她现在盼着你让他儿子醒来,不敢对你怎么样。”
“博美雅被捕后,怎么判刑,全看厉采曼或者花拯的意愿。”
“叶晗跟简凌波离婚,我已经安排苏天找了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他已经跟叶晗取得了联系。”
“晏尧如果在监狱表现得好,三年就可以出来了。”
他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才继续轻声说:“今后,你可以选择回到那家琴行继续工作,也可以去琴行的总部工作。”
“还有不要忘记,严谵集团有你百分之2的股份。”
“那套房子,是用你名义买的,密码没有换,你随时都可以住进去,卖了也行。”
“而你所说的欠我的人情,那不过是你心中的一份负担。对我而言,它并不存在,所以,你也不必再为此挂怀。”
他仿佛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告别。我不禁疑惑,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随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我明天就出国,至于什么时候回国……我也无法确定,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我心脏骤然一紧,追问:“什么意思?什么一辈子不会回来?”
他望向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随后轻笑一声:“集团总部在国外,不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随后,他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轻笑道:“嗯?你想我回来?”
我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不自在的涟漪。
不过,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再次感激道:“厉焱,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你为我做了太多。”
他并未直接回应我的感激,而是静静地走向床边,目光落在严谵的身上。他轻轻启唇,声音低沉:“愿你早日醒来,这一次的你,倒是像个男人了。”
话音刚落,他又连续咳嗽起来。
我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关切地问道:“你的咳嗽一直不见好转吗?是不是感冒还没好,或者是支气管炎、肺炎之类的病症?”
他刻意地抑制住喉间的咳嗽声,目光深深地投向我:“记得,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
当他即将踏出病房的那一刻,他再次停下脚步,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最终只化为一句承诺:“还有,我之前对你的诺言,记得要放在心上。无论你的要求多么无理,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这个承诺,有效期是一辈子。”
我再次说:“谢谢。”
他微微颔首,似是在回应我的感激,随后,他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补充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找不到我了,就去找易珩,他们也会帮你实现承诺的。”
说完,他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在门口顿了一两秒,又关上门,离开了。
我望着已经关闭的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