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灿原本吃饭吃的很香。
这些食物里灵气充沛,比关水城里的还要好。
只吃了一小会儿,晏平就进来了。
即便如此,在面对美食和打不过的人,梅灿选择抱着吃的挪远了一点。
但是,她看着闻野无孔不入的围在晏平旁边,温酒,布菜,同样一根鸡腿,闻野还能给他撕成条。
梅灿恨不得自戳双眼,就算如此,晏平还跟个大爷似的,吃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时不时就瞟她一眼。
她虽然才十三,但她替她的恩人感觉到不值。
于是梅灿开口了,“闻野,你不吃饭吗?”
她说话时看着晏平,显然意有所指。
晏平瞥了她一笑,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闻野对她直呼名字没有太大想法,正在给晏平倒酒,听到她说话声,头也不抬。
“不吃。”
他感觉今天有点像做梦,晏平比以前还要纵容他了。
梅灿:“……”
晏平轻轻一声笑了出来。
闻野察觉到不对,抬眼扫了他们一眼,便看到梅灿被梗住的神色,再联想到梅灿刚才的话。
闻野:“……”
就这事吧,要是让郁天虹看到,那还能跟他抢起来。
梅灿替他打抱不平,有点稀罕,还挺可爱。
他重新取出一份灵食,放在梅灿面前,他勾了勾唇角,带出一股笑意。
“多吃点,不够我还有。”
晏平再次笑了一声,声音懒洋洋的,充满嘲笑。
“有人好心帮忙,结果还有人不领情。”
闻野权当没听见。
梅灿:“……”
梅灿自闭了。
到了夜晚。
皎洁的月亮如同玉盘,悬挂在天穹,挥洒出明亮的月光。
飞舟上只有一个船舱,没有多余的房间。
晏平和闻野都待在房顶,把船舱留给了梅灿。
一个闭目推演,一个静思审视着身体里的变化。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反倒是下面的梅灿,到处乱窜,无端显得有些焦躁。
晏平经脉在晚上月亮的影响下,比白天严重多了,经脉里到处都泛出密密麻麻的痒痛。
不是特别疼,但特别折磨人。
晏平睁开眼,顶着经脉里的痒痛,挥手放下一层华光,才开口,“她在做什么?”
闻野听到晏平的动静,才缓缓将意识抽离出来,他看了一眼梅灿走来走去的模样,有些迟疑。
“伤势发作了?”
不过不应该吧,他在离开之前才给梅灿诵念过心法安抚。
于是两人围观了半晌,在梅灿放弃折腾,抱着头缩到一个角落里,闻野才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她该不会是想家了吧,毕竟第一次出远门。”
晏平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梅灿基本就是梅岚带大的,她爹娘不在,梅岚无疑是她最亲的人。
晏平有许久没接触过梅灿这个年纪的孩子了。
这辈子在元洲的生活环境,大多数孩子都是彪悍的,不会有人因为离开家长而不安。
再加上梅灿展露的彪悍性格,晏平没想过这层。
闻野则是从小自力更生,根本没有家长。
就这么一个小问题,他们愣是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晏平,你来青洲那么久,你想家了吗?”
闻野忽然扭头看向晏平问道,声音轻缓,眼神如水一样平静。
晏平经脉里正疼,本想纠正一下他的称呼,但提到家时,他走神了一下。
从这一世来看,元洲确实是他的家。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
“嗯。”
“潮月到了,今年我不在,希望他们可以撑住,少塌点地方。”
闻野回想起晏平曾经说过的元洲潮月时的惨状,他也知道晏平的身份。
他手指紧了紧,“我感觉我现在掌握了很多,也许明年我就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晏平哼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原着里闻野成长到后期,可以修补青洲时,花了十年的时间。
虽然这一年里闻野成长的比原着里快许多,但依旧不够。
晏平想到这,肺腑里的经脉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他垂眼内视过去。
那颗玉种的无妄海灵气已经消耗完了,失去镇压的幽蓝光点开始活跃起来。
按照这个趋势,那些玉种恐怕半个月都撑不住。
晏平抬起眼,若无其事的开口,“你呢,想家吗?”
刚说完,晏平就意识到说错了。
他虽然被魔修阴了,但他有姐姐,姐姐在哪,哪就是他家。
但闻野这小倒霉蛋,直接就没家,还被生母抛弃,家族厌弃,孤零零的长大。
闻野没随意开口,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看着晏平道,眼睛亮晶晶的,“想你算吗?”
毕竟他现在绝大部分思考的都和晏平有关。
晏平:“……”
这一瞬他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搭话。
看着闻野眼神里的诚挚,还有满满的亮光。
晏平嘴唇蠕动了一下,手指紧了又紧,最终他抬手忍着经脉里的疼,把人一巴掌打了下去。
“滚下去安慰梅灿。”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闻野,他多少会让当着他面说这话的人好看!
他松散的辫子随之摇晃,在月光下划过一个悠扬的弧度,刚好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一双比平时有些圆的眼睛。
这一幅画面刚好映在闻野眼中,闻野感觉心口怦然而动。
闻野掉下去的动静不大,但还是惊动到了不安的梅灿,梅灿小心翼翼的从旁边移过去。
就见闻野抬头仰看着上方,露出那截脖颈上滚动的喉结,从侧边看去,还能看到他微弯的眉眼。
随后梅灿就听到了他发出的闷笑。
梅灿:“……”
她没听错的话,这人刚刚是被打下来的,被打了还能笑的这么高兴?
她被梅岚打的时候要么哭要么跑。
闻野偏头看向她,眼里倒映着明月的光辉,澄亮澄亮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不像平时的冷淡,反而有些温柔,让她有一种安心感。
“想家了?”
梅灿愣了一下,脸色唰的一下涨红,“我没有!”
闻野没说话,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于是过了半晌,梅灿才慢吞吞的移了过去,神情有些失落,“想了,我想舅舅了。”
闻野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抚想家的孩子,他摸了摸梅灿的头,忽然顿了顿,他的视线就移到了梅灿的头发上。
这一晚,于是梅灿过的不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