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睿，你身为一名特工，就得严格执行我的命令！”
    “为什么当时不撤退？我让你停止攻击，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杀戮！”
    “我们本是可以将那个人给活活带回来进行审问的，但是你却违抗我的命令把他给杀了！”
    马睿灵魂出走，面无表情接受着尤金的批评。
    “要知道那是一个活人！他可不是什么基因改造人！我们可以从他嘴里挖出很多对我们有利的信息！结果你倒好，像个疯子一样直接把他给杀了！”
    “你在违抗我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杀人，那你就是杀人犯！你和杀人犯没有任何区别！”
    马睿站起，狠狠拍打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对不起，你让我抛下我的兄弟撤退，如此薄情寡义的行为，我做不到！”
    “他杀了我的兄弟，那我就必须要替他报仇！我必须要弄死他！”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马睿，你给我坐下，你给我闭嘴！”
    指挥室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尤金其实很少这样动怒，但若他一旦真正发火，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一名特工！你的工作就是服从于我，然后严格执行我的命令！”
    “你首先，得是一名特工！”
    “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是扯淡！你到底懂不懂！”
    尤金轻轻一挥手，远处桌上的一大堆文件全部被扫荡的四散而出，散落在地。
    这就是尤金的特异功能——意念控制。
    “难道在你的眼里，老杨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说抛下就抛下，利用完了就失去价值了是吗？”
    “你今天这么发怒不是因为老杨牺牲吧？而是因为敌方重要人员被我弄死了，你才这么不爽对吧？”
    尤金咧着牙，那表情难看极了。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不爽！原来你也明白啊？我们明明可以把那个家伙给带回来，那对我们来说将会是重大突破！”
    “如果能成功把他带回来，那么即使杨锐牺牲了，那他的牺牲也会是有意义的！”
    “可是你这个没长脑子的家伙！你凭什么违抗我的命令动手杀人？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
    “马睿，我今天就联系他们，我要把你给送到中国特殊少年管理所去！”
    “你就等着好好在那里改造吧！”
    “行！去就去！”
    “尤金，我也算是看清你了，你就是一个极端的疯子！你没有拿我们当人看，在你的眼里我们不过就是你的工具罢了！”
    “工具...”
    尤金大呼着气瘫坐在地上。
    其实杨锐死了，他又怎么会不难过呢，那可是他心目中的得力干将，是非常值得培养的人才。
    但尤金已经从事这项工作这么多年，死在他眼前的人太多太多了，他对此早已麻木了。
    现在的他为了能够达到目的，哪怕让所有特工们立刻去送死他也愿意，只要回报大于付出就行。
    死了一批，再培养一批就是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工具...你说的没错...”
    “你们在成为特工的那一天，就注定沦为一个工具。”
    “但你们要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义的。”
    “你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
    “马睿，作为一个特工，就要有成为工具的觉悟。”
    “你还记得吗？你刚来的那一天你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想当一名英雄。”
    “可是世人眼中的英雄，注定都是工具一般的存在。”
    “行了。”
    李将军缓缓滑过来。
    “尤金先生，我老李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人家了，你讲的这些个话，我都能理解。”
    “但你也别忘了，这个马睿他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娃娃，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呢。”
    “你难道能指望他能百分之百做出正确的决定？我老李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说自己每次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特工，一定有他过人的本事，但他的心智，还需要磨练，尤金先生，你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去当特工，未免有些揠苗助长了。”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经验要积累，我老李见过的人多了，这小子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块好材料。”
    “如果你真的把他送到那个什么鬼地方去，那这孩子可就真的彻底废掉了。”
    “我老李是个爱才的人，尤金先生，不如这样吧，马睿这个孩子，今天就让我带走吧。”
    尤金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
    “李将军，我听说过您的很多事迹，我很尊敬您，您在大家的心目中，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但是很抱歉，规矩就是规矩，马睿他就是违抗了命令杀了人，那我就得按照规矩办。”
    啪！
    李将军拍打了一下轮椅。
    “尤金先生，我老李也就跟你直说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不能就看他就这么毁了，咱得拉他一把，让他走上正道才是啊。”
    “他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念书才是，现在的时代早就变了，不应该再有娃娃兵出现了。”
    “李将军，我很抱歉，我不能坏了规矩。”
    “我，不能答应你带走他。”
    李将军的眼神聚焦，双手爆出青筋，就那么一撑，他居然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李将军...”
    “尤金先生，我老李，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我们需要的不是只会盲从于命令的机器工具，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战士。”
    “老子当年打仗的时候，违抗命令那是常有的事。”
    “因为我的心里有杆秤，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老李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李将军，我知道您很优秀，但不是人人都和您一样。”
    “在一个团队里，纪律性永远都会是最重要的。”
    “行了，你就别跟我废那么多话了，我就再问你一句，这人，我到底能不能带走？”
    尤金坚定回答“不能。”
    李将军的眼神瞬然成为了红色。
    “我今天必须要带他走！”
    “不能！”
    “尤金，我老李的话在你这块是不管用吗？”
    “李将军，你也是一名军人，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我一定要按照规矩来...”
    李将军一跺脚，地板上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洞来。
    “你他娘的，今天这人老子要定了！你少跟老子在这摆架子，你今天就是叫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带走！”
    李将军的助理拉过马睿。
    “跟我们走吧...”
    随后李将军又坐回轮椅上，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出了门外。
    尤金恨不得要把整个指挥室给砸烂掉。
    “去他妈的！”
    马睿就这样跟着李将军回了国，到了另一处基地。
    但他还未能从那场战斗的阴影里走出来，状态不如从前了。
    “马睿，你小子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把你给要过来，相当于是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从今天开始，我将给你量身定制一套训练计划，你可得给我好好干了！”
    就这样，又是两年过去了，马睿日复一日的积极训练，他的状态逐渐恢复，还学到了很多新技能，比如射击。
    只是每天晚上，马睿还是会做同样的噩梦。
    他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后悔着为什么没能将那一刀及时刺下去，如果那一刀真的立刻刺下去了，杨锐或许还有得救，任务也不会失败。
    他多么渴望能再重新回到那一天，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人死也不能复生。
    这个遗憾，恐怕注定会伴随着他的一生。
    李将军见马睿情况逐渐恢复，便给他物色了一个新去处。
    “马睿啊，你这小子最近进步真不小啊，这样，我得给你交个任务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办了！”
    李将军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去六江市的第六中学，念高中。
    马睿虽然不太能理解李将军的用意，但他对于上高中也不是特别抵触，这对他来说，是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在准备上那辆卡车之前，马睿拿着那把左轮若有所思地看着。
    李将军坐着轮椅滑来。
    “你小子这枪保养的是挺好，得，快有我一半的水平了。”
    “这可是老杨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当然要好好珍惜。”
    “哈哈，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好哥们送的枪，那能不珍惜嘛！我也有个老兄弟，送了我一把手枪，那宝贝啊，我到现在都还珍藏着呢，跟我的命根子似的。”
    “我可得好好留着，时不时拿出来瞧瞧，回忆回忆那些过去的岁月。”
    李将军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兄弟战友们，都早已化灰入土了。
    “这老天爷偏心啊，就留我老李一人孤苦伶仃地活着，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