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再也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云枝带她下马吃饭:
“跟你说这家的牛肉汤特别地道,你敞开了吃我请客。”
便在重逢赵思怡和曹敬之这家面馆,云枝刷脸讨两碗牛肉汤和几张大饼,拉着佛手坐在角落。
一到吃饭的时候云枝就开始嚎:“好想阿锦,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
佛手也想。
以前没吃过好的不觉得,后来被阿锦把嘴给喂叼了,外面的食物就尤其难以忍受。
南下的路上 ,她们为了甩掉尾巴走得那叫一个曲折,包袱弄丢了四五次。
但阿锦这个奇人,总有办法变出一堆锅碗瓢盆和调料,保证了一路上大家吃得饱、吃得好。
往鸦城送粮的一路上,佛手和丁小无数次后悔没带上那丫头。
更不用说已经颠沛流离、喝了俩月风沙的云枝。
塞饼堵住她的嘴:“谁让你当初非要单独走,跟我一块儿照样甩掉尾巴,我看你就是……”
完了又要开始算账了,云枝赶忙转移话题:
“你说前世没有信王之乱,今生却有了,会不会是云峥的原因?”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佛手有种陌生的感觉。
还在京城的时候,长公主偶尔会讲些前线军情,云峥在信王阵营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可惜后来信王战败被杀,云峥却逃了。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云枝说:“成王南下取粮,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阻挠,云峥定然是恨朝廷的,必会借机生事。”
武振几个因佛手陪着她,也没什么安全方面的隐忧,远远缀在两人身后。
忽然朝云枝吹了一声流里流气的口哨。
云枝回头,顺着武振的视线看向对街。
吕巧儿和桃花站在那里。
吕巧儿臂弯里挎着一个八角提梁盒,聘聘婷婷如画中女子。
就是看云枝的眼神儿哀怨忧愁。
桃花看看云枝再看看巧儿,最后停在佛手脸上,那叫一个千言万语。
佛手喝了一口汤:“谁呀?”
云枝抠脸:“额……”
她跳窗而出,走到吕巧儿和桃花跟前:
“你们往哪儿去?药房不忙啊?”
桃花说:“今日客人比较少,不忙的,巧儿姐姐……我娘熬了一锅药膳,让我和巧儿姐姐给您送一碗。”
云枝接过食盒,揭开盖子:
“好香,正好我们在吃饭,你们吃过没有?”
桃花摇头。
云枝说:“一起?”
桃花望着吕巧儿,吕巧儿摇头:
“最近降温,天干容易上火,这汤滋补,您多喝些,不打扰您和……我们告退。”
说着与桃花一起行礼。
云枝带着食盒回到面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佛手差点喷出一口汤:“你特么……”
云枝愁苦的托着腮:“你说怎么办啊?人也是个好姑娘,喜欢上我这么一表人才的绝世男子也是情理之中,就是奈何我有心无力,唉我为什么就不是个男人……”
店小二端咸菜来,一脸惊恐的折返。
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佛手捂脸:“你闭嘴。”
云枝追上去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跟别人说嗷。”
“大人放心,我什么也没听见!”
云枝:要不要看看你那一脸昧良心的表情?
云大锤的名声如今传遍整个北境,有个把女子对她芳心暗许简直再合理不过。
这也有助于云枝隐藏身份。
问题是,她注定要辜负这一腔错爱了。
唉~
吃过晚饭,云枝美其名曰回药堂还食盒,免得人家多跑一趟,实则带着佛手招摇过市。
满大街都是认识她的人,有胆儿大的驻足调侃:
“云队长消食儿呢?这位是?”
每当这个时候,云枝就贱兮兮又略带羞赧的说:
“嘿嘿嘿,我家那口子,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儿,非要追着来……”
佛手双眼微眯,声音幽凉:
“你说什么?”
云枝讨好的勾着她的胳膊:“哎呀娘子~这么多人给个面子~~”
到了无人处,佛手揪着她的衣领:
“聘礼呢?每个月工资呢?我不能白担了你娘子的名头。”
云枝勒得喘不上气,脸红脖子粗:
“回去……回去就给你,娘子饶命!!!”
“简直胡闹!在这个人人都认识你的地方坐实你我夫妻身份,以后怎么面对二皇子?”
云枝翘起的嘴角沉下来,踢着脚边的石子:
“佛手你相信吗,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跟他怎么样,只想看看他是否平安,未来……我不敢想象。”
“你想你想什么时候都是你想!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怎么想?”
“那我能怎么办?我嫁过他哥哥,还是个死人。”
佛手也不知道这问题怎么解,简直抓狂。
重点是去鸦城第一大药房秀了一圈。
佛手刚到门口就吐槽:“这浓浓的第一人民医院既视感,谁取的名字?”
难道是我辈中人?
云枝弱弱说:“费大人。”
佛手翻白眼,那还是算了。
进了药房,大家吃过晚餐,在后院收拾晾晒的药草。
云枝叉腰清嗓子:“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妻,从老家过来奔我,以后这间药堂就归她管理。”
凌大夫带着众人排成一排:“见过夫人。”
“不客气,以后各自好好当差就行。”
云枝唤过站在最边上的吕巧儿,对佛手道:
“她是凌大夫的学徒,也兼顾这里的管理,你看看她合不合适,要不要继续用着。”
话里话外,吕巧儿的安排全凭佛手处置。
佛手看着吕巧儿,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我军中事多,只要不出差错就沿用以前的管理吧。”
吕巧儿委委屈屈看云枝一眼,见她抬头望天,瘪着嘴福身行礼:“是,夫人。”
秀了一圈恩爱离开,佛手说:“那姑娘什么意思?”
云枝叹气:“她是我顺带手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原本净学些取悦男人的把戏,但本性不坏,就是有些小性儿。”
“咱不用跟人上纲上线,假以时日她见得多了眼界开阔了,自己也就想开了。”
佛手冷哼:“人丑玩儿的花,两月不见就给我欠一大堆风流债。”
云枝抹脸。
她也就是现在不方便,搁以前,谁敢在她跟前说一个丑字?
这世道也是变了。
武振几个在身后简直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