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刚担心他一个人会有什么事,亲自把他送到家里。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郑瑜仰面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滴到沙发上。胡桃英看着他那样子心里难过极了,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事情怎么会这样?晓蕾,她怎么能这么不念一点旧情呢?”奶奶心疼地流泪了。
“奶奶,您别怪晓蕾。好像是邓阿姨跟雷蕾说了什么,所以她才故意躲着芋头的。”图刚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这个女人是怎么啦?她把郑家祸害的还不够吗?先是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连我的孙子也不放过!”奶奶气得的老泪纵横,脸色发绿。
“二审,您别这么想。”张萍看了一眼郑瑜,红着眼圈说,“丽娜的日子也不好过。洋洋也是她的儿子。有哪个当娘的舍得自己的孩子难过?此刻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她了。”
“这能怨谁?自己种下的恶果只能自己咽!你看看我的洋洋,洋洋怎么办?”奶奶越说越心疼,哭得涕泪齐下。
“二姨,您别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流泪。再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帮洋洋找到雷蕾。”文秀劝慰说。
“怎么找?她要是故意躲着我们,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没办法找到呀!”郑瑜绝望了。
“刚子,你不是说她昨天才请的假吗?”胡桃英问道。
“是的呀!不过已经是前天了,你们看。”图刚说着示意让大家看一下客厅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这么说,也许你们公司会有人知道她的行踪。”胡桃英话音刚落,只听到郑瑜触电似的一下子站起来说道:“薛聪,薛总!薛总一定知道的!”说着就往外走。图刚一把抓住他说道:“大哥,现在是夜里两点半,就算是薛总知道,那也要等到天亮吧?”郑瑜这才看了一下时间,又垂头丧气地坐回到沙发上。
“这样,你们都先稍微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去找薛总。”奶奶说着对图刚说:“刚子,你到书房休息一会,洋洋你抓紧回房间休息。”
“奶奶,这都快三点了,我们就在这里待一会就去找薛总,不用那么麻烦了。”郑瑜有气无力地对奶奶说。张萍对胡桃英做了个手势,让她回房间。
早上刚刚六点,郑瑜就连拉带拽的把图刚拖起来,两个人都已经坐上车,开走了,奶奶还追在后面喊,“刚子,你慢点开,路上小心点,别开那么快!”回头又对郑修哲他们说:“他们都没睡好,应该让司机开车,他们走了我不放心。”
“没事,放心吧。洋洋也等不到司机来。”张萍安慰道。
他们来到薛家门口,连按了几遍门铃,才有人出来开门,“这么早,你们有什么事吗?”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
“您好!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是郑瑜,找薛总有急事!”郑瑜很有礼貌地向对方说明来意。
“哎呀,那你们可来的不巧,先生带着太太,昨天一早就走了。”那阿姨说。
“去哪里了?”图刚看郑瑜傻了,便自己上前问道。
“说是去办一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您知道吗?”郑瑜紧张地问。
“说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得,都去了却陈年往事去了。”图刚捶了一下门说。
“那你们还进来吗?”那阿姨问。
“不了,阿姨,您关门吧,我们不进去了。谢谢您!”图刚边说边拉着郑瑜往外走。
郑瑜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这下真的无计可施了。
于是他掏出手机又一次拨打雷蕾的电话,没人有接。他又拨打管永浩的电话,彩铃响了很长时间以后管永浩才接。
“你的手机昨天怎么关机了?”郑瑜上来就质问管永浩。
管永浩以为他是为案子的事情找自己,连忙解释说:“郑总,对不起,我昨天手机摔坏了,还没来得及去买,刚刚才找了个旧手机插上卡,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您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郑瑜不客气地说。
管永浩并没有在意他说话的语气,接着说:“是不是款的事。我已经把证据提交法庭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管永浩很自豪地说。
“是吗?管律师,你帮我把百草的官司打赢了,现在又帮我找回了这么多丢失已久的资金,我该怎么感谢你?”
管永浩这次才听明白,郑瑜这是找自己的麻烦来了!怪不得一接到电话就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不知道,郑瑜到底知道事情的多少,就故意问:“郑总,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你帮了我,帮了百草这么大的忙,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要点什么回报吗?”郑瑜再次质问。
“原来您是为了这事!按理说您是该给我一笔丰厚的律师费。”管永浩笑着说:“但是我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就说过,我不是你请的,请我的人自然已经和我谈过条件了。如果您想额外再给我点小费,我也不是不能笑纳。”他似乎一点都不惊奇郑瑜的质问。
“呵呵呵......”郑瑜在电话里冷笑道:“管律师,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还没追查到资金丢失的根源呢!”
“放心吧,郑总!我管永浩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帮您找回这笔钱,并把事情查清楚的。”管永浩也不示弱。
“管律师,我知道你的能耐!但是你就是帮我坐上了皇帝,我也不会让你把晓蕾从我身边带走的!”郑瑜终于怒吼出自己的心里话。
“但是,郑总,我也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蕾蕾就是我认定要娶的新娘,没有人能够阻止!也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把她抢走!我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做!”管永浩的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惊醒了郑瑜,他突然感觉的自己真的和蕾蕾渐行渐远了!
“管永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郑瑜红眼睛冲着电话怒吼。
“那你就放马过来吧!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管永浩也不示弱。
事实摆在郑瑜面前,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自己唯一深爱的女人为了自己身许他人!这是女人对爱的执着,还是男人的无能软弱?
郑瑜此刻真是痛心不已,好好的怎么就把爱人弄丢了!现在竟然还要和别人竞争!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身心疲惫,这件事犹如雪上加霜,彻底把他击垮了!--他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这可把图刚吓坏了,连呼带喊地扑过去抱住他......
薛聪两天前接到老首长的电话,匆忙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情,就赶忙带着夫人张茹慧一起赶到自己阔别已久的老部队。
老首长在办公室里已经等候多时了。薛聪夫妇刚一进门,老首长便起身迎了过来,两个人互相敬了军礼以后,四只手便紧紧地握在一起。
“小薛,你这当年不服输的小伙子如今也老了!”
“哈哈,首长,我就是脸上多了几条皱纹,头上多了几根白发,心里可一直都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尤其是见到您,我就仿佛回到了以前。”
“哈哈哈......”两个人都又是激动又是开心。
“这是茹慧弟妹吧?你看我们只顾叙旧了,快坐,快坐。”
“首长还是当年那么热情。”张茹慧也满脸堆笑地和老首长招呼。
“快三十年没见了,见到你们我还真是有点激动啊。”
“二十六年半啦。”薛聪意味深长的说。
“是呀,二十多年了,尘封了多少往事。”老首长也平静了许多,没有了刚才的激动。“薛聪啊,这次叫你来是因为桑茂华同志,他临终前给组织写了一封忏悔书,另附带了许多资料。”
“忏悔书?”薛聪用疑惑的眼睛看着老首长:“忏悔什么?”
“你知道桑茂华是赵铎的表姐夫吗?”老领导轻声问薛聪。
薛聪一听脑子就炸了:二十八年前那场百年罕遇的大洪水,部队接到抗洪抢险的命令整装待发。雷鸣因父亲有病正在老家休假,接到命令后立刻返回了部队。赵铎是自己的副营长,雷鸣是教导员。
抗洪抢险的堤坝上,自己帮助战士们把群众从泄洪区往高地上输送,赵铎仰头看看瓢泼一样的大雨,又低头看看一浪接一浪猛兽般的洪水,拉过身边正在加固堤坝的雷鸣说:“别再加固了赶快准备一下,让大家撤离堤坝,现在就把堤坝炸开!”,雷鸣转身冲他喊道:“你疯了吗?现在不能炸!现在还不能确定泄洪区的老乡都转移完了没有。”
“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这堤坝看样子都要撑不住了,要是决堤了,你负的了责任吗?”赵铎怒吼道。
“赵副营长!”雷鸣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赵铎,指着对面的村子,“对面就是老乡,那里有年迈的父母,有年幼的孩子,我们怎么能不顾他们现在就炸堤。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最大努力在决堤之前把老乡们尽快转移出来。”
“你们两个别吵了,赶快过来帮忙呀!”薛聪大声喊道。
“还有多少没有转移出来?”雷鸣赶快跑过去,一边帮忙把老乡从救生筏上拉上堤坝,一边问。
“大概还有二三十人吧。”老乡浑身泥水爬上了堤坝。
“好,赶快上岸。”
“二三十人!”赵铎生气跺着脚,“快点,抓紧!抓紧!”不停地催促着。
老乡们一个一个陆续上了堤坝。赵铎这边命令战士抓紧准备炸药,就等着一声令下炸掉堤坝。
“那边的人已经转移完了。”最后一个老乡爬上堤坝说道。
“准备炸堤坝!”赵铎站在岸上再次命令道。战士们已经各就各位了。
“薛营长,雷教导员,你们快回来,准备炸堤坝了!”战士们一边高声冲着堤坝上的薛聪和雷鸣喊,一边打着手势示意让他们赶快到岸上来。堤坝上有听见的,也有没听见的,大家都往岸上跑。雷鸣一看知道不好,可能是要炸堤坝了,于是就飞速往岸上一边跑一边喊:“别炸,还有几个战士没回来呢!”跑在最后面的是薛聪。
现场太糟杂了,赵铎离他们又远根本听不清楚。薛聪的最后一只脚还没有跨上岸,堤坝已经被炸开了,洪水像飞奔的饿虎一般顷刻间吞没了河床。薛聪没站稳,掉进了洪水里,雷鸣猛然回头,一把抓住薛聪的胳膊,用力往上一甩,身旁的人顺势抓住了薛聪的衣服几个人一起使劲把薛聪来了上来,可是雷鸣由于用力太大,自己一个趔趄,一头扎进了洪水中,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