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思维旅行
    望曦虽然是陷入了深度睡眠，甚至近乎动物的“冬眠”状态，正常情况是叫不醒的，但实际上，她的意识非常活跃，并没有进入沉寂状态。
    而她的意识，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亲眼”见证了一场巨大的冒险。
    其实，如果要让望曦来形容，她觉得冒险这个词并不妥当，她的意识所经历的场景，更像是——创世。
    当然，意识所“看”见的场景并不像是地行星上东方国度一向流传的神话故事那样，什么开天辟地，捏土造人，追日逐月之类的传说都没有，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汪洋大海。
    不，应该说，那也并不是海洋。
    因为这水面平静无波，亘久不动，在极遥远的角落，隐约有一点点星光闪烁，这片水面也因为那偶尔闪烁的星光而周期性地泛起一阵阵白色光泽。
    望曦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之间相差是否巨大。
    她只能大概意识到，可能在她“看”到这片水域之后，很久很久，那天边的星光才开始有了点点变化，那些光芒似乎稍微变强了一点，然后应该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那些光芒逐渐由远而近地填充满了远方，又朝着这边的水域延伸过来。
    那些光芒接触到水域边缘的时候，望曦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的声音。
    于是，她又“看”见，被重重星光覆盖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迅速朝着两边裂开，很快成为了一道贯穿在水域上方的裂痕，然后，更多的裂痕从这条裂缝四周往外扩散，最终，在无数裂纹遍布水域上方空间时，伴随着一阵强烈且持续很长的爆裂声音，水域之上的“天穹”，就完全破碎开来了。
    不过，“天穹”破碎之后，显露出来的也是一片和望曦最初“看”到的场景一般无二的漆黑，水域上的泛起的白光稍微多了一点。
    于是，接下来，望曦重复见证了无数次“天穹”破裂的场景，她就像是一只身处洋葱内部的小虫子，看着裹住自己的洋葱皮从内一片片脱落，但永远不知道在外还有多少层洋葱皮。
    时间的流逝变得没有了意义，她也几乎感知不到。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是一瞬间——某一次，望曦终于发现，那天边的“天穹”再一次破裂后，露出的不再是一片全新的漆黑“天穹”，而是一片纯白。
    与此同时，一贯平静的水域忽然翻起巨浪，那浪花瞬间淹没了她——虽然望曦知道自己并没有载体进入这里，但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被浪头拍打淹没的触感，在被浪花覆盖的前一刻，她最后“看”像碎裂的苍穹，忽然，她发现，“天穹”破碎后露出来的纯白......似乎正在远离自己这里。
    因为，她看到了纯白的边缘。
    浪花将她淹没似乎不需要一瞬间，但“天穹”的变化更是迅捷得无法描述，她好像一眼看穿了几万年的时间，她看见，那纯白的东西，是一块不规则地碎片，碎片正朝着水域反方面离去，而当她的视线没有被那纯白碎片遮挡后，她终于看到了天外天的场景。
    第一次，她没有了无数层“天穹”的遮挡，没有了“天穹”外那白色碎片的阻碍，她看到了这片水域之外的场景。
    ——星空。
    不，准确点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宇宙。
    一个刚刚因为寄点爆发，而形成的全新的宇宙。
    水域中翻起来的浪花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能淹没她，而在这漫长的一瞬间中，望曦看完了这一个新生宇宙那最初的一大段演化过程。
    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无法抗拒这片水域产生的浪头，但她却也无比清晰地看见了宇宙最初的演化过程，此刻的她并不能感知到自己意识究竟产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她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动了。
    虽然没有身体，但她确实移动了，从刚才那即将要被浪头打下的位置忽然移到了水域之上，变成了俯瞰水域浪花的角度。
    不过，她并不是就停在某个地方不动，望曦发现，自己其实还在不断地上升，很快，以她的角度就能“看”到，自己离那方水域已经越来越远，那一个个从平静水面翻涌而起的无数巨浪，前仆后继的涌上水域那看不见的边际之外，汹涌得就像是面对未知的敌人。
    直到此时，望曦也只能被动观察这方世界的环境，而且，她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奇怪，这里又是哪里呢？
    她生起的疑问越来越明显，同时她俯瞰水域的角度也越来越高，但即使她似乎已经上升到了“天穹”破碎之前的位置，她依旧看不见那方水域的边缘——仿佛，那片水域就是这处新生宇宙的所有，任何星辰银河，全都被水域淹没其中。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望曦没想明白，事实上，她现在的思维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纱，虽然不至于看不见，却也看不清。
    这样的状态又维持了无数时间，直到她已经升到极高处，那方水域的浪花也看不清楚了，不过水域还是没有边际就是了——如果说这方宇宙是一个圆球，水域大概就是圆球的其中一个切面，而且还是面积最大的切面。
    所以她看不到边，当然，并不是因为水域无边，而是她太渺小了，无法接触到边而已。
    望曦浑浑噩噩地又待了很久，直到她终于在某一处停了下来，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后背”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某种僵硬的......板子？
    她没有思考什么，事实上，她的“停止”状态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很快，她就又穿过了那“板子”，这一次，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也没有持续多久，逐渐地，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嗡嗡嗡地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耳朵。
    “......”
    嗯？等会——耳朵？
    望曦一愣，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自己这是又能感知到身体的存在了？
    她稍微松了口气，很快，她的五感逐渐恢复，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她也能重新听到自己识海中的声音。
    “曦曦怎么还没醒呀？”
    “......这次好久哦。”
    “......嘘......”
    “不是嘘，是曦，喊我一声老师我教你呀！”
    “窝，不要。”
    “为什么？！”
    “窝比你老。”
    “大家都是老不死的，谁也别说谁老！而且老师怎么就不能比学生年轻？”
    “......”
    “知道你大脑智商高，你别欺负天枢！”
    “......我哪有？”
    零零碎碎的声音将望曦吵醒了，她识海里面的几道声音，有一道是蛇母天玑的，它早就学会了人类语言，跟她交流的时候一直都用人类语言，并不像其他小伙伴那样只能用自身种族的交流方式跟望曦聊天。
    不过刚才听来，似乎大白蛇天枢也勉强能发出人类音节了。
    就是不知道那道有些陌生但表述清晰，还喜欢逗天枢的声音，又是哪一个的了。
    望曦无奈，在意识中说话：“你们好吵。”
    几道声音顿了顿，有些惊喜地又叽里呱啦地响起来，这次她倒是听明白了，那道陌生的声音是属于蓝鲸天权的，鲸鱼本来就聪明，而且天权还是变异的，在望曦刚遇上它的时候，其实它已经能通过意识交流表达出比较顺畅的意思，现在终于学会用人类语言交流，自然是说个不停。
    不过天枢也能说话了，确实让望曦比较惊喜，大白蛇虽然勉强算得上是和蛇母同一时期的生物，也被尸蟞王毒素改造过，但毒素改造的并不是大脑，而是身体，加上它一直被尸蟞王虫群养在虫巢里面，日常除了捕食睡觉，就当个虫后出行的列车，而且还没天敌，也不像蛇母那样一天天地混在地宫的统治阶级中，早早地染上一点点人类的行为本能。大白蛇无忧无虑的，它的整体行为其实更偏向于原始蛇类的本能。
    能说人类语言，不管是不是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都证明它已经彻底摆脱普通生物层次，尽管除了人类这种本来就是智慧生灵的动物，其余无论什么生物，只要步入超凡，最终都能产生灵智，但绝大多数都必须要先身体超脱，然后大脑被强化，再水到渠成地成为智慧生灵。
    天枢却直接反了过来，先成为智慧生灵再超凡，看着似乎最终结果都一样，但其实，它比普通超凡生物，要多出一次大脑强化的机会。
    简单来说，就是天枢这一条蛇，原本的脑子是普通的蛇脑，正常它只有身体超凡时的那一次大脑强化能让它产生智慧。但现在它还没有彻底超凡，就产生灵智，它的大脑现在就是智慧生灵的大脑，而未来它身体超凡的那一刻，无论如何大脑还会被强化一次，所以，它不仅还会更聪明，更有可能会刺激出大脑的其他功能——如精神力、脑电波的控制等。
    望曦心里数了一下，不得了——她的小伙伴似乎大多都是先开了灵智，然后现在还在超凡之路上摸索的。
    除了......虫后天璇。
    望曦想了想，觉得像对待天枢那样顺其自然就好。毕竟虫后也是一条快乐的小咸鱼，以前天天等它的小弟给它带吃的，不到正规战斗都是任由尸蟞王虫群自由发挥。而且现在在冥域里面随便就能吸收到能量，所以它更加摆烂了，已经毫无上进心，如果不是它曾经吞过道蜂虫卵碎片，多少提高了一点点智商，说不定现在还只是一只凭借本能行动的虫后。
    道蜂本身虽然叫做道蜂，但自身没有什么道蕴和规则之类的超凡力量，它们真正有价值的，其实那从整个虫群尸体中能提取出来的神格碎片。
    当然，能提取出神格碎片，完全是因为道蜂并不算普通生物，而是栖息在世界树上的伴生生物，自带世界运行的一点点规律气息，虽然自身无法使用这种力量，道蜂却能承载这种力量，成为“载体”。
    怀璧其罪，道蜂的价值从来不在蜂群本身，而在它们的尸体上。
    不过，也别以为道蜂会因为这个原因灭绝，因为世界树确实很难找，就更别说能不能靠近树苗去捕杀蜂群了。
    改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适合虫类的好东西。
    望曦内心貌似想了很多东西，但实际上只过了几秒，她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意识中那一道道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所见的，是雪白的......房顶？
    也不对，自己周围似乎还有一层弧形玻璃封着，就像是把自己放在了安置永生花的玻璃容器内。
    不过那显然只是自己的联想，她此时躺在床上，手腕被缠绕上一缕细线，线条连接上床边的两台仪器，而她躺着的床下，有一道蕴养的法阵正在运行。
    在她睁眼的那一刻，仪器已经自动上报，并开始对她身体数据进行检测，不一会儿，第一轮检测完成，在仪器显示她身体数据正常时，那条缠绕在她手腕上的丝线自燃，并形成一缕青烟，落在她的手心，那青烟有让人凝神静气的作用。
    同时，床下那只有蕴养作用的法阵忽然微微亮起，转成带有治疗和修复作用的法阵，又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望曦：......
    又来了，这种科技和玄学混合强行混合在一起的感觉。
    她觉得有点意思，也就没抗拒对她的检测，一黑一白两只蝴蝶在她枕头边边睡着了，至于蛇母......就在玻璃罩子外面盘着。
    “哟，舍得醒了？”
    木木其实也没完全睡着，感知到望曦睁眼，也就醒过来了。
    “我这是睡了多长时间了？”
    “唔......三天了吧。”
    望曦举起一只手，她的皮肤还是洁白光滑，没有她预想的那样因为能量撑爆身体后产生的纹路。
    果然，她陷入睡眠之前的那模糊的感觉还真是对的，她隐约觉得自己身体虽然要撑不住了，但也不是完全越过临界点，还能救一救。
    还好还好，她也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打w001爆体了，她的绝世高手人设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