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皱着眉头，久久无言。
    是人就会害怕死亡...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
    但是眼前的林婷婷精神状态有些异常，他总不好在这时候赶人走。
    而且，他也比较在意对方身上的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缓缓开口：“当然。”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不怕死的人吧。”
    “不，你不懂...”
    林婷婷抛出莫名其妙的一句。
    随后她才缓缓继续说道：“我脸上的疤痕是室友做的。”
    “室友？”
    “是的，而且是我求她帮我刺上的。”
    周通惊讶不已，他想了许多种可能，都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疑惑之际，忍不住追问。
    “为什么？”
    “因为她让我做的。”
    “这个她是谁？”
    “她是我。”
    周通听到这样的答案，立刻来了精神。
    整个人从靠椅上微微坐起。
    双手合十，放在桌上，眼睛始终盯着对方。
    “你口中的这个她怎么会是你？”
    问完后，他打算看看对方的反应。
    他隐约怀疑，林婷婷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却见对方无奈的一笑，笑容掺杂着无奈、悲凉和点点凄惨。
    “周律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精神分裂。”
    十个精神有问题的会有十一个觉得自己没问题...
    不过他还是决定听过对方所说，再去判断。
    “你继续说。”
    林婷婷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最起码对方不像其他人那样，将自己赶走。
    “我是在这学期，开学后的几天，发现了她的存在。”
    “那是一个夜晚，当时我按照惯例，在九点半左右自习完，感到有些饿，就去买了一点宵夜。”
    “所以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在我经过一处相对人烟较少的地方时，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下意识的我就向着那个方向望去，就看到让我感到害怕的一幕。”
    说到这，周通注意到林婷婷表情始终很平静。
    并不像她故事中所说的那样害怕。
    “一个人影在阴影中招呼我过去。”
    “虽然灯光不是很亮，不能真切看到她所有的长相，但是我也能依稀看到，她的样貌与我一般无二。”
    “当时我真的吓坏了，并没有过去，直接就跑了。”
    “对方没有追你吗？”周通适时提问。
    林婷婷轻轻摇头，“没有，因为最近我在准备考研，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去自习。”
    “而后续几天，每次在不同的地方，我都会遇见她。”
    “她每次都是喊我过去，但是我每次都逃跑了。”
    一模一样的人，夜晚，只是喊她过去，但是却不追她，很佛系。
    这样的信息组合到一起，让周通感觉到一种荒诞感。
    先排除掉林婷婷产生幻觉，再排除掉有人恶作剧。
    他想到一个很狗血的可能性——失散的双胞胎姐妹。
    “你父母有跟你说过，曾经有没有双胞胎的姐妹？”
    “这样的推测，我也有过，当时那几天我的睡眠都不好，这件事对我产生了挺大的影响，我最开始求助室友后，她们也想到了这点，让我打电话问我爸妈。”
    “我问过了，他们很确定，我是独生女。”
    “这...”周通犯难了，想起对方说那个人是她。
    于是，开口问道，同时不忘紧盯着对方的小动作。
    刚刚观察，他没有发现对方有说谎。
    作为精英的律师，对于心理学他也有所涉猎。
    “后来，你又为何确定这个人就是你？”
    林婷婷表情开始变得有些茫然。
    声音也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她，我就有这样的直觉。”
    “有一天晚上，我也是被她弄的急了，于是，手中拿着防狼喷雾走了过去。”
    “但是走近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堵在胸口。”
    “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而且，她很平静的说出了我手中藏着防狼喷雾。”
    “后来，我便问了她的目的。”
    “周律师，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周通不自觉的有些紧张，他知道现在是在关键处了。
    “她说...”
    “你害怕死亡吗？”
    这...周通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这句话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刚刚林婷婷就问过他，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事情愈发怪异了...
    “我老实的回答了，我告诉她我怕死。”
    “她笑了笑，对于我的回答似乎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告诉我，要想活命，就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她的话，似乎天生有一种魔力，我一下就相信了，当然也可能跟她就是我有关系。”
    “毕竟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自己。”
    林婷婷没有在意周通的面色变化，继续自顾自说着。
    “她要求我做的第一件事，很简单——在班级里统计秋游的报名时，让我报名。”
    “秋游？”
    “是的，我们班级有人组织定于十月假期期间去秋游的。”
    “今年我本不打算去的。”
    周通知道大学期间，学生组织春游秋游再正常不过。
    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现在是9月末，过几天便是十月假期。
    所以目前来看，看不出什么，暂且搁置一边。
    “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就是让我求助室友，让她们帮忙刻下这两个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通看见她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刘海。
    他眼神略微闪烁，继续问道：“还有哪几件事？”
    “第三件事，她让我在秋游出发前的一个晚上绕着学校操场走一圈。”
    “还有吗？”
    “没有了...”
    周通听完后，整体的感受就是一头雾水，而且他刚刚注意到林婷婷在讲到第二件事的时候，明显有些紧张。
    不自觉整理刘海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她一定刻意隐瞒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索性打起直球。
    身体稍微前倾，靠近对方一些，带有一丝侵略性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刚刚为什么要说谎？”
    林婷婷闻言，再感受到周通的强势，身体微微抖动一下，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本来周通还不敢确定，这一下算是实锤了。
    她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