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跟你得血仆玩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顾北屿说了，季岳明也把自己一直戴着的稳重面具撕开了些。
顾北屿闻言嘴角微勾，“不装了？”
“啧……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嘚瑟的时候，尾巴都能翘上天？”
顾北屿心情的确是好，也不介意他没大没小，随手扯了个椅子，在季岳明的床边，翘着二郎腿：“都嘚瑟了，当然要嘚瑟个彻底。”
“你那会儿说，我和星星的事情，怎么了？”
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他们兄弟俩的身份，算是定下来了，不会再变。
听他说这个，顾北屿的神色也正了正，“嗯，你自己的身体，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清楚。”
季岳明没所谓的点了点头，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你要是这么死了，你觉得他活得下去？”
“我会给他的灵魂加强，这一世，没问题。”
季岳明很清楚，他要是走了，季星星也就没有灵魂的引渡者了，到那时，他们也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季星星，也彻底摆脱了他了。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让你变成人，不过代价是，你会和他一起，只有短短几十载的生命。”
季岳明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北屿。
“血族没有灵魂……”
“不是没有，只是血族大多都杀害了太多的生灵，在他们死亡的时候，死灵的冤气会把他们的灵魂撕碎，你们家的能力是驱使死灵，应该听得明白。”
季岳明看着少年淡然的样子，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他总能说出一些旁人根本想不到的话。
要以血族之身变成人类是，现在说血族也有灵魂也是。
“没听懂？”
懂是懂了，只是觉得匪夷所思，接受需要时间。
可顾北屿并没打算给他接受的时间，皱着眉头，打算再给他解释一遍，不过在他刚张嘴时，季岳明连忙说道自己懂了。
“懂了就行，你和季星星之前，也没怎么伤害过什么无辜之人，所以灵魂的罪孽都不算多，所以他现在才能有轮回，作为人类活着，而你，也算是有机会。”
季岳明怔愣的看着少年，摇了摇头。
季星星千年之前，并没有沾染什么血腥，所以能转生成人，他并不意外。
可当初他觉醒能力，可是一口气，让他们所在之地血流成河，这样的他，应该也会成为在死后就被撕裂灵魂的存在吧。
“我当初，杀得人也不少，我应该，不能……”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了，血族的灵魂被撕裂大多都是因为杀孽太重，那是杀的无辜之人怨气把他们的灵魂撕裂的，你杀的那些，有哪个是无辜之人？”
“可，他们那些人，难道不会留下怨气？”
换而言之，总不能那些留下怨气的无辜之人，都在等着自己的死敌下了地狱，等着给自己报了仇，才能转世吧？
“天道好轮回，你啊，怎么会连这种不明白呢？世间万事都是有因果的，身前为恶，死后被恶所拖累，魂飞魄散，身前若为善，死后也必然被善所托，留下他们灵魂的浊气，转生重塑。”
刚刚顾北屿所说的怨气，也就是那些被伤害的无辜之人灵魂的浊气，这些浊气，自然会自己找到他们产生的来源，让那来源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我……”
“只要你没毫无缘故的伤害无辜之人，此生因果就能相平，转生重塑，不是大问题。”
虽然千年之间，季岳明有没有做过伤害无辜的事情，顾北屿并不清楚，但他自诩还是能看透千年前那个小少爷的。
毕竟是个，在逃亡之际，也没有残暴的汲取旁人的生命，只为让自己活下去。
“真不知道，当初那些不可一世的血族们，要是知道了自己没有灵魂的原因，竟然是被他们轻易夺去生命的蝼蚁导致的，会怎么想。”
季岳明轻叹了一句，顾北屿耸了耸肩：“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若只是未开灵智的生物，其实即便被弱肉强食的世界夺走了生命，也无法过分的报复，可偏偏，人类是十分神奇的存在。”
季岳明看向也颇为感慨的顾北屿，“是啊，他们明明在这个世界，或者说，在当初的血族眼中，也弱小的可怜，可偏偏就是他们这样的弱小里，除了血猎，用他们短短几十年，制造了可以杀死有着无限生命的我们。”
“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杀死，还是精神意义上的，彻底消弭了将他们视为蝼蚁的强大血族的灵魂，让他们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不说这些，我刚刚说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顾北屿一直都觉得，永恒的生命并不代表着好。
一是时间太多容易无聊，整个人会变得越来越空洞。
二是因为成为了那个特例之后，总会有一些虫子把目光汇聚在自己的身上，赶不完，惹人厌恶！
“我真的，还能陪他过完这一生吗？”
季岳明的眼睛里，有希冀，可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行？不过，你变成人类，那法子，可能有些痛苦，你能忍吗？”
血族想变成人类，那是逆天的行为。
“只要还能守在他的身边，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承受。”
“果然，还是和以前的小少爷不一样了，真变成哥哥了。”
顾北屿突然的调笑，让季岳明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脸上都有些发热，不过因为他是血族，这些日子也没有吸过血，心里有些害臊，脸上倒是什么都显现不出来。
“你想好了就成，以你们季家的能耐，你应该能找到一个，愿意捐献身体的人。”
“什么？”
“这套法子，是要把你全身的血都换掉的方法，到时候，你的能力，你的永生，都会化作泡影，你会变成一个弱小的人类。”
换掉全身的血液……
这办法，还真是顾北屿能想出来的。
“可你……”
顾北屿从千年前就在筹谋着变成人类，但却用了千年的时间，直到现在，似乎也还没有成功。
“换血术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做的好吗？”
顾北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是真能有另一个人能做这个，他又何必蹉跎千年的时光？
到现在，也不过成了个半吊子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