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动的男人，笔直的身段猛地一僵，他僵硬的扭头看着疯朝。
    “你说什么？”
    “她这阵子精神不振，还老是吐。”封朝看着裴寂，他深知不该再往下说了。
    他只是个助理，不管是江轻羽，还是裴寂，江奈然……这些人的事，都不是他该管的。
    可到底也是一手带出来的学生，陷入苦海时总想拉她一把。
    裴寂脸色很难看，他死死的攥着拳头，指尖都泛着惨白。
    “如果她真怀孕了，你会负责吗？”封朝忍不住问。
    “……”裴寂看了他一眼，随即，冷冷的盯着那扇门：“不管孩子还在不在，我都会负责。”
    果然是裴寂的啊。
    兜兜转转，江奈然注定是逃不掉的。
    灯突然灭了。
    裴寂猛地抬头。
    医生走了出来，差点被裴寂吓一跳。
    “她怎么样？”
    “脑震荡。”医生说：“没有外伤，也没伤到骨头。幸好。”
    “那……”裴寂犹豫了下，有些艰难的问出声：“孩子呢？”
    “……孩子？”医生楞了下：“什么孩子？”
    “她没怀孕吗？”
    “没有啊。”
    医生一头雾水。
    封朝也愣了下：“可二小姐最近老是吐……”
    “吐又不一定是怀孕。”医生无语了下，说：“我们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她最近肠胃不好，应该是压力太大，饮食又不规律导致的。”
    裴寂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滋味。
    就好像是好不容易出现一道可以捆绑的锁。
    可突然间，这把锁又轰然断掉了。
    “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医生见裴寂脸色那么阴晴不定，一度怀疑自己说错话了。
    封朝也不敢再多呆下去，急忙找了个借口，跟医生一块遁走了。
    ……
    病房内，很安静。
    江奈然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着，唇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净。
    裴寂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在她困于梦魇，痛苦挣扎时，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
    一下又一下。
    摸了就没法松开手了。
    他走了神，想那个不存在的孩子，想江奈然以前黏他时的样子……
    江奈然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眨了几下眼，才开始聚焦。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突兀的对上。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裴寂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犀利的眸光根本不容她躲闪。
    江奈然脑子浆糊状，剥丝抽茧的理了一番后，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抬手，放在平坦的肚皮上，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
    裴寂吓了一跳，慌忙拿过纸巾，擦着她的眼泪：“江奈然，你冷静点！没有孩子！”
    “……孩子，没了啊？”女人沉浸在悲伤中，智商也陡然下降：“就没了，我才知道他的存在啊。”
    “不是，你没有怀孕！”裴寂慌忙解释，手里纸巾不停的擦掉她的眼泪。
    原本只是想诈她一下，没想到她情绪这么大。
    江奈然懵着脸，沙哑的反问：“啊？”
    “你没怀孕。”裴寂蹙眉，说：“医生说你压力大，饮食不规律，肠胃不好。”
    “……”江奈然又摸了摸肚子。
    她低垂着眸，眼底一片黯淡。
    没怀孕吗……她心情复杂，不清楚是希望落空了，还是虚惊一场。
    “那天果然是你？”裴寂是问着的，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江奈然抿了下唇，僵硬的否认：“不是。”
    “那孩子哪来的？”
    “这不没有孩子嘛。”
    裴寂的脸又绷起来了。
    刚才就应该一诈到底的，不应该心慈手软的。
    情绪一下来，江奈然又活起来了。
    男人闭了下眼，问：“那天你喝醉酒，把我当做谁了？”
    “……我男神。”江奈然淡定的杜撰：“抱歉，喝多了，看花了眼。”
    男神……
    挺好的。
    除了顾司衍，封朝，林榛，林寒，这会又多了一号男神。
    自从江奈然不喜欢他之后，桃花简直遍地开啊。
    江奈然不想继续危险话题：“那几个混混，抓到了吗？”
    “我凭什么帮你抓？”裴寂语气烦躁：“让你男神帮你抓。”
    “……好吧，改天我让他帮忙。”江奈然对答如流。
    裴寂的下颌崩的越发紧了。
    就在两人即将爆发一场恶战时。
    门被敲了两下：“裴总，人带来了。”
    “进来。”裴寂冷眸里闪过一抹杀意。
    封朝打开门，把人带了进来。
    见江奈然醒了，他温和的一颔首：“二小姐，你醒了。”
    “嗯。”江奈然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神色复杂的看着程艳琴。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被裴寂一巴掌摁回去。
    “明天再说。”
    “不行。我睡不着了。”江奈然坚持要爬起来。
    裴寂担心，可还是把人搀了起来。
    “你，裴寂，你怎么又跟她在一块？你对得起我女儿吗？”程艳琴愤愤的指责。
    裴寂压根不搭理她。
    江奈然笑了下，说：“那你对的得起我吗？”
    “我，我做什么了我。”程艳琴慌张的避开她的目光，心虚的低头。
    “是你让那些混混来找我的，是吧？”江奈然嗤笑：“而且，你还告诉那些讨债的，不要钱，就是要找茬。”
    “你胡说八道什么？”程艳琴拔高了音量，尾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我为什么要找你茬！”
    “那得问你啊！我特么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要这么伤害我吗？”
    大概是管理层的位置待久了，江奈然脸色沉起来，自带一股威严。
    乍看之下，还是蛮吓唬人的。
    程艳琴被她的气场震慑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哆嗦了：“我听不懂你……”
    “要钱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江轻羽？”江奈然犀利的反问：“从我回江家开始，但凡要用钱的地方，你从来都是找我，而不是去问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拿你点钱怎么了？”程艳琴吼回去：“而且，那是我亲女儿，我怎么好去麻烦她！我心疼！”
    “心疼可以，那你为什么要害我？”江奈然眉眼沉沉的看着她：“我拿钱给你花，你还要我的命，这不合理吧？”
    屋内三双眼睛都定格在她的身上。
    无处可逃。
    程艳琴不安的低头。
    就在她快要兜不住时，江轻羽突然急匆匆的过来了：“妈。”
    “……”程艳琴一看是她，立马松了口气。
    江轻羽将人护在身后，皱着眉，说：“裴寂，这事肯定有误会。不关我妈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