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酒楼的设计由三娘和良辰敲定，风格和其他酒楼大致相同，只是在大堂中央额外搭了个台子。
    开张第二天，客流量仍然不少。
    大部分是从布庄那领了免费茶券而来的百姓。
    言清店里的布料比市价至少低两成，自然不愁客源。
    每购买一匹布，赠送如意酒楼好茶一壶。
    拿捏的是多数人都有的占小便宜和从众心理。
    所以茶好不好不重要，能引流就行。
    三娘自有一门做糕点的好手艺，吸引人不是问题。
    酒楼的几个厨娘，更是得到过美景和连翘两个小吃货的一致认可。
    那些客人里，也有些穿长衫的酸儒，本着批判的态度而来，此刻却盯着台上弹曲的杨柳姑娘目不转睛。
    “瞧，韩相爷又领人来了。”三娘笑着打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言清看向大厅靠窗而坐的韩盛。
    男人一袭青衫长袍，长发以碧玉簪挽起，恍若初见那般端方高洁。
    察觉到她的视线，韩盛端起茶朝她温润一笑。
    如同春风拂过山岭，清寒雪莲又见温柔。
    言清勾唇，两人即便和离，也仍有难言默契。
    韩盛偶尔投来的目光，像他这个人一般守礼，从不会叫人觉得打扰。
    视线转向台上模样清丽的女人，言清身子往面前的栏杆靠了靠：“口口声声喊着银子要花在刀刃上的三娘，怎么舍得从刀尖上抠出钱来请人来弹琴唱曲？”
    三娘跟着琴曲哼了两句：“这不是为了附庸风雅嘛，咱如意酒楼就得独树一帜。”
    言清戳了戳她的腰：“三姐分明是菩萨心肠。”
    三娘作势要挠她的痒：“哪有欠人一屁股债的菩萨。”
    底下杨柳一曲奏完款款上楼，见到两人就要跪下。
    言清和三娘一左一右扶着她的手。
    “杨柳代替所有姐妹多谢二位小姐的救命之恩。”她眼中含泪，面上尽是感激。
    她和几个姐妹是花楼里的清倌，卖艺不卖身，在楼里却并不出名。
    有花魁娘子珠玉在前，她们这些末流清倌并不受客人待见。
    无法为楼里带来利益，等待她们的将是被强逼着卖身的下场。
    是如意酒楼的两位当家与鸨母签订合约，邀她们每日轮换前来酒楼登台，这才改变了她们受迫接客的命运。
    三娘将今日的演出费给她：“互惠互利的事，何必言谢。”
    让人送杨柳回去，她撞了撞言清的胳膊。
    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哎呀，头一回被人当大英雄似的瞧着，我这张老脸都有些红。”
    “既帮了她们，又给酒楼带来了更多客户。”言清真诚眨着眼，“三姐怎么不算大英雄呢~”
    古代里，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莫过于青楼楚馆。
    杨柳等人受了酒楼的恩，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忙宣传。
    且如三娘最先说的，如意酒楼因这点别具一格，好奇而来的客人也会更多。
    莫三娘摸摸有些发烫的脸：“这要多亏小连翘给的启发。”
    连翘的医馆开张更早，只因小姑娘是女儿身又年纪不大，连半个客人都未接诊到。
    直到几天前，花楼里的龟公来请连翘为得病的姑娘看诊。
    当时她还拉住了小姑娘：“你不怕污了名声？”
    那丫头鼓着可爱的包子脸，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三娘，阿嬷说过，病人不分高低贵贱。”
    她不放心小丫头独去，便也跟着一道。
    恰好遇见老鸨逼杨柳接客，一番询问得知了她和一些末流清倌的处境。
    才想了请她们来酒楼表演的主意。
    她掏出塞在腰上的小算盘，盘算着今日一天的大致营收。
    言清挂在她身上：“今后可要靠三姐养我了。”
    “尽拿老娘开涮。”三娘翻了个白眼，“几家店的东家，哪需要别人来养。”
    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的连翘拉着美景跑来：“我们也要三娘养，所以今天可以吃大肘子吗？”
    美景咽了咽口水：“要红烧的~”
    跟着二人的良辰左右看了看，拉了下她的手低声说：“注意些形象，别在外头叫小姐失了颜面。”
    言清注意到她的动作，又见美景在她提点后拘谨许多，浅浅叹了口气。
    “你啊，也莫要太拘着性子，小小年纪跟个老妪似的。”她捏了捏良辰的脸。
    良辰身子松了松，羞红着脸：“小姐又在打趣奴婢。”
    几人进去包厢，围桌吃了顿饭。
    言清单独将连翘留了下来，迫不及待问：“姐姐交给小连翘的任务进展如何了？”
    小姑娘纠结的说：“还有三味药材尚不明确，我打算找师父再研究研究。”
    胡太医从平南回来后，就借曾染疫病身子虚弱的理由，向太医院递了辞呈。
    就在言清几人住的院子旁买了间小二进宅子。
    时常还要检查她二人功课呢。
    以至于言清针灸之术精进飞快。
    “此事切记要保守秘密。”言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连翘乖巧点头，捏了捏自己的嘴唇。
    系统给的生子丹这种东西，到底有些玄幻，不管最终能不能研制出来，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言清曾倒在别庄猪圈的药渣，早在几个月前就收到了反馈。
    圈栏内的多头母猪全部在同一时间有孕，如今都快要到下崽的时间。
    庄头报告此事时还颇为惊讶，觉得这是大好兆头。
    只她听后忍不住露出一抹遗憾神色。
    还以为那生子丹作用大到能跨越性别障碍，让那些个公猪也怀崽子呢。
    真要能如此，她高低得给狗皇帝整点。
    言清的几家店给京城的布匹市场带来了不小冲击，店内布匹绸缎几乎供不应求。
    这就造成了谢氏布行囤货积压，不得不与她打起价格战。
    她倒是稳如泰山，好整以暇的欣赏对方气得跳脚，又碍于不清楚皇帝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而不敢耍手段。
    思量着等工厂规模变大后，再扩张几家店面。
    很快到了五月初五，大燕传统的祈福日这天。
    福临寺公开筹款修缮庙宇，诸多人纷纷响应。
    一众官家贵族夫人小姐前往祈福，言清自然也在其中。
    意想不到的是，她竟在寺中收到了件特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