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微将自行车停在家门口朝院里喊:“三叔!出来帮我搬下东西。”
“来了!”陶寿应了一声小跑出来。
他掀开旧布想看看下头是什么东西:“微微,你这弄的啥啊,这么大。”
陶月微一把将他的手按住:“先搬进去再说。”
陶寿将两口箱子搬走,她跟在后面抬着自行车越过门槛进入院内。
这会儿两口箱子正摆在院里的石桌上,陆老太和陶寿围在一旁仔细打量。
陶寿摸着箱子边角上的五金忍不住问:“微微,这该不是都是金子做的吧?”
“这是黄铜,金子质地要软些。”
回答了儿子的问题,陆老太对箱体表面的雕花爱不释手。
“这雕花的精美程度,没个几十年功夫做不出这样的活儿。”
陶月微说出提前想好的托辞:“这两口樟木箱和里面的东西,是我托朋友帮忙置办的嫁妆,”
闻言陆老太站起身:“微微,你跟我来。”
两人进入客房,陆老太取出一个小荷包,里面是一块玉质无事牌。
“微微,奶奶没本事给你准备嫁妆,这块平安无事牌是我小时候你太姥爷给我的。
它陪伴我多年,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我的微微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一辈子。”
陶月微知道陆老太没钱,当初她塞给自己的30块有零有整,估计已经是她大部分积蓄。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老太太手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这块和田玉平安无事牌品质上乘,玉质细腻白润,非常漂亮。
陶月微接过来细细把玩一番:“奶奶,谢谢您,我特别喜欢。”
假客气?不存在的。
她要是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谁知道这东西以后会落到谁的手上?
“喜欢就好。”陆老太笑盈盈地拍拍她的手。
陶月微将平安无事牌装进口袋,两人一起回到院里。
陶寿知道亲娘没钱,只当老太太拉着侄女说些体己话。
他好奇地抓耳挠腮:“微微,打开箱子让三叔看看你都准备些什么好东西行不?”
“开呗。”里面的东西本就要过明路。
说起来,她还有些意外这人没趁她们不在时打开偷看。
陶寿立即将锁扣拨开,看到箱子里一片喜庆的红色,顿时瞪大眼睛。
“我的天呐,这么多稀罕物件!”
陶寿忍不住说:“村里姑娘结婚,要是有其中一样就顶有面子了。”
陆老太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瞧瞧这是哪?总提村里村里的做什么?”
孙女的嫁妆一直是陆老太心头的一根刺,她担心孙女出嫁时被人瞧不起,却又无力帮孩子置办。
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她终于松了口气。
陆老太将视线从箱子里的东西上挪开,欣慰地说:“有了这些,微微明天就能体体面面的出嫁了。”
几人正说着话,池缙和池定年进入小院。
叔侄二人抱着被褥,每人手上还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陶月微赶紧接过两人手上的袋子放在一旁,然后引着他们将被褥放进自己的卧室。
回到院里,瞧见石桌上的两口樟木箱,池缙略微有些惊讶:“小微,这是?”
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不允许我给自己准备些嫁妆吗?”
想起昨晚黎南珍和卓向阳上门,池缙心下了然,以为这些都是他们帮忙张罗的。
他点点头:“回头谢谢他们俩。”
见他误会,陶月微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感谢这事交给我就好,他们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便是她的计划,让陆老太和池缙以为这些东西是黎南珍他们帮忙准备的。
如果晚上卓向阳几人问起,那这些东西便是池缙这个未婚夫准备的。
反正两拨人几乎不可能跟彼此交流,计划通!
池缙同意:“行,听你的。”
见她们说完话,陆老太出声:“小池,跟你侄子留下吃午饭吧,炉子上炖了鸡汤,一会喝正好。”
池缙婉拒道:“奶奶,我一会儿还要去火车站接人,改天再来尝您的手艺。”
“没问题,你先忙正事吧。”陆老太笑着说。
“等下是要去接三嫂他们吗?”陶月微问。
“嗯。”池缙点头:“还有二姐一家,他们都是一会儿到。”
陶月微正想收拾东西跟他们一起,池缙拦住她。
“三嫂和二姐一家都是四个人,我跟定年一人开一辆车正好,你就在家歇着吧,我晚点再过来。”
送走叔侄二人,陶月微从他们带来的喜糖里取出两块,然后指了指另外一袋红纸:“奶奶,我们有活干咯,这是工钱。”
陆老太笑了:“放心,这个我拿手。”
陶月微和陶寿负责将红纸裁剪成不一样大小,陆老太负责挥舞剪刀剪出一个个漂亮的剪纸。
三人配合默契,没过多久桌上便摞着一叠图案造型各不相同的囍字剪纸。
“奶奶,这么多够用了,您歇会儿,我去做午饭。”
“我一点都不累。”陆老太收拾着桌上的碎纸屑:“能为你做点有用的事,我高兴着呢。”
她浅笑道:“您手艺真好,别人看见指不定以为我请了什么剪纸大师呢。”
午餐有陆老太炖煮的鸡汤,陶月微随手炒了三道家常菜。
陶寿吃的肚子溜圆:“娘,我咋感觉我胖了呢,等回村了,红红会不会认不出我?”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陆老太指使道:“快去把碗洗了,就当锻炼身体。”
“本来也是我洗碗啊。”陶寿碎碎念着端起碗碟走向水池。
下午小睡一觉,醒来没多久,黎南珍和卓向阳带着一男一女上门。
陶月微将人迎进院中,跟陆老太简单介绍一下,双方寒暄两句。
她转头看向黎南珍:“不是说晚上7点过来吗?翘班了?”
“嘿嘿,下午没什么事,我跟领导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不算翘班。”
陶月微笑了笑,给几人每人抓一把喜糖:“谢谢你们过来帮忙,吃点糖甜甜嘴。”
何卉圆圆的脸蛋笑起来肉乎乎的:“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呀,帮帮忙应该的。”
“就是。”潘文耀点头,撸了撸袖子:“咱们从哪儿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