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会儿，谢羽从挎包掏出几沓现金：“小陶，我跟小宋今天卖了106条，收入3442元。”
    王明强紧接着说：“我跟小翠今天卖了113条，收入3668元。”
    陶月微清点着钱数冲卓向阳抬了抬下巴：“你跟大家说一下介绍人奖励现金的事。”
    卓向阳点头，跟一脸好奇的几人介绍：“你们也知道，咱们三个牛仔的销售总共分为零售和批发两个板块。
    等下一批牛仔裤出货后，我会再招几组售货员跟你们负责不同区域。
    批发这一块现在有了新政策，你们可以介绍身边想要批发牛仔裤回去摆摊卖货的人。
    咱们牛仔裤10条起批，只要介绍来的人批发10条以上，介绍人就能拿到20元，介绍人数不设限，奖金上不封顶。”
    “我滴个乖乖。”谢羽咂摸下嘴：“这要是介绍10个人一个月啥也不干就能赚200块？”
    王明强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想啥呢，你身边能有这么多掏的出这么多钱进货摆摊的人？”
    “呵呵，也是。”谢羽自嘲一笑：“这活还得是看人脉，也不可能满大街晃悠着逮人介绍不是？”
    几人没有再多纠结这个问题，又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开。
    处理好一切，陶月微这才关上院门回房洗漱上床。
    池缙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小陶老板，终于忙完了？”
    她笑着瑟缩一下：“哎呀，好痒啊！”
    没有理会某人的娇嗔，男人轻轻吻上眼前精致漂亮的耳垂：“一晚上你跟我说的话还不到10句，罚你。”
    陶月微自知理亏，立即柔声哄道：“这阵子就是比较忙嘛，等这批新款交货就好了，亲亲亲亲，别生气哦。”
    池缙怎么可能跟她生气，只是他爱极了小姑娘哄人时的娇憨模样，享受着她的小意讨好暗爽不已。
    ……
    周日清晨，陶月微被人推了两下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她胡乱扯着被子将头盖住，被子里传来有些黏黏糊糊的抱怨声：“南珍，这么早干嘛呀……”
    随着翻身的动作，她腰间的睡衣上移一节，白嫩的肌肤上露出一抹淡淡的青紫。
    黎南珍恍然大悟尝尝“哦——”了一声：“怪不得某人起不来床呢，原来是昨晚……”
    杯子里的人腾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捂住她的嘴：“哎呀哎呀，我起了起了，别念了。”
    怪她修炼不到家，还不能直面这样暧昧的调侃。
    一番洗漱过后，陶月微焕然一新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卓向阳敲着桌子催促道：“陶小陶，你快点吃，我们跟房东约的早上9点，咱们还得倒车，估计要迟到了。”
    池缙蹙了蹙眉：“催什么？着急的话你们先走，我们晚点到。”
    卓向阳瞬间闭嘴，黎南珍赶紧帮忙打圆场：“陶陶不着急，现在才7点半来得及。”
    “去那边倒车可费劲了。”陶月微两三口吞下包子，又喝了口粥顺了顺：“行了，走走走，出发！”
    临出门前池缙跟钱婶叮嘱道：“一会儿定年过来接小元宵，如果他是一个人劳烦您跟车过去送一送。”
    钱婶点头应道：“放心吧，我知道了。”
    在路上折腾一个多小时，几人终于抵达王府井。
    路过石门胡同时陶月微探头朝里面望去，宋师傅的徒弟甘伟诚正在1号院门口指挥工人搬运建筑垃圾。
    黎南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陶陶，要不你先去看看你院子的施工？”
    她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我这不着急，陪你们看完院子回来再看也来得及。”
    刚往前走了没几步便来到隔壁胡同口，卓向阳热情上前跟一位中年男人打招呼。
    “蔡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是我到的比较早。”中年男人笑着回应一声，随即将目光落在池缙身上：“小池，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你。”
    池缙表情淡淡的：“蔡新同志，好久不见。”
    陶月微敏锐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冲黎南珍使了个眼色。
    黎南珍扬起笑脸：“蔡叔，快带我们去您家院子看看吧，我都等不及了。”
    “好的，请随我来。”蔡新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几人引入茶花胡同。
    打开院门他一脸骄傲：“小卓，你们对四合院感兴趣应该也了解过不少吧？
    我敢说，现在整个四九城也找不到几处院子比我这院子保养得当的。”
    蔡新自豪的介绍着院子，根本没注意到池缙在后面冷哼一声，声音里流露出满满的不屑。
    陶月微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问：“怎么了？有过节？”
    “没事。”池缙握住她的手：“就是个小人罢了。”
    她点了点头没再出声，默默跟着几人后面将院子看了一遍。
    客观来说，这座院子古韵十足保养的确实不错，能看出来主人家将院子照料的非常好。
    回到一进院，黎南珍挽着她的胳膊纠结道。
    “陶陶，你觉得这院子怎么样？蔡叔要价9500元，比你隔壁那个二进院贵了1500元呢。”
    陶月微下意识看向池缙，就见他轻轻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院子可以买，压压价。”
    蔡新跟卓向阳介绍完院里的桂花树，回来观察到看房的两人非常看重陶月微夫妻的意见。
    他主动开口：“小池，这院子池叔应该带你来过吧，那时候……”
    “你们慢慢谈，我们先去隔壁看看进度。”
    池缙跟黎南珍使了个眼色，然后牵着陶月微的手转身朝外走去，根本没有理会蔡新的寒暄。
    他突然的动作搞得黎南珍两人一脸懵逼，原本对这座四合院的喜欢也变得犹豫起来。
    蔡新面上闪过一抹不悦，不过很快他便用笑容掩饰过去：“呵呵，好几年不见，小池的性子还是这样……”
    “蔡叔。”黎南珍出声打断他后面的话，然后笑呵呵地说：“咱们不谈别人，还是聊聊院子吧。”
    接连说话被人打断，蔡新的表情有些难看：“你们年轻人性子就是急，行了，院子你们也看过了，买不买？”
    卓向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光凭观察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于是他笑呵呵地说：“蔡叔，不瞒您说这院子我们确实看上了，就是这价格有点高了。
    我朋友在附近买了座差不多大小的二进院，价钱可比您这院子便宜多了，人家那保养的也很不错呢！”
    蔡新眉头皱起：“都是一样的地界，可院子和院子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我家这院子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你瞅瞅这些廊柱、门框，以前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确实。”黎南珍先是认同了他的话，下一秒便挑剔道：“蔡叔，现在住楼房可比住平房生活便利多了。
    这院子好是好，但要是住进来，整体的电路、上水、下水这些都得翻新，得花不少钱呢。”
    卓向阳立即接话：“是啊，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院子……”蔡新反驳道。
    三人一顿拉扯，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价格敲定。
    接过卓向阳递来的1000元定金，蔡新交还给他一张收据。
    “小卓，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你们必须在房管局办过户的时候把剩下7800元尾款一口气付清。”
    卓向阳笑呵呵说：“没问题，周三下午珍珍没课，到时候她到房管局跟您办过户。”
    蔡新才不在意他们将四合院写在谁的名下：“行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周三下午见。”
    这头陶月微被池缙拉着走出茶花胡同，她忍不住好奇问：“阿缙，很少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池缙压下心中的厌恶感，简单跟她讲述了和蔡家的渊源。
    蔡家曾是京都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蔡新的曾祖父是晚清年间的进士。
    战争时期蔡新的祖父蔡明恩和父亲蔡友德几乎变卖了全部家产全力支持革命。
    池老爷子就是在这一起时期结识了蔡友德，两人很快便成为了至交好友，两家人也经常走动来往。
    50年代初蔡明恩因病过世，蔡家只剩下蔡友德夫妻和蔡新三人。
    60年代中期动荡刚刚开始，蔡新进入委员会工作。
    为了升官他亲自举报舅舅将其定性为资本家，并替母亲登报与舅舅一家断绝了关系。
    当时局势非常紧张，蔡新舅舅一家因忍受不了各种人格羞辱手段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蔡友德夫妻接连倒下，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
    听完蔡家的事，陶月微感觉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非常憋闷。
    她忍不住问：“这两年清洗了很多相关违规人员，这蔡新就没被抓住错处？”
    池缙轻叹口气：“没有，这就是他小聪明的地方，他插手的相关案例全都符合当时的政策。”
    陶月微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这些年一直都能明哲保身，那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卖掉祖宅？”
    这段时间出售四合院的人，基本都已经在外地安家不打算返回京都，甚至还有少部分人已经找好渠道打算出国。
    像蔡新这样在京都混的不错又不缺钱的人，根本没有理由卖掉祖宅。
    池缙像是被她点醒：“媳妇，你说得对！蔡新这样的行为很不对劲，我得去找人查查他，咱们中午大院见。”
    她轻笑一声点头应道：“去吧去吧，咱们中午见。”
    跟池缙挥手告别，陶月微慢悠悠晃到石门胡同1号院，院里现在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建筑材料。
    朱北正坐在倒座房查看账本，一抬头赶忙起身迎了过来：“小陶同志过来啦，我带着你看看进度？”
    陶月微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在院里转了一圈。
    原先将正屋和厢房里的砌墙现在都已经拆除，现阶段正在整理修复房屋的主体结构。
    朱北介绍：“这院子毕竟有些年头，主体部分有些老旧，我们会在一周内将这部分修整好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陶月微不太懂施工，但她能从工人师傅们干活的效率和配合的熟练度上看出，这的确是一支非常有经验的队伍。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挺好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朱师傅，劳烦你们多上心。”
    “呵呵，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朱北承诺：“知道你上学平时比较忙，周末有空了可以过来看看，没空的话我每半个月去给你汇报一下进度。”
    陶月微心中的满意度又提升了两分：“好，谢谢。”
    两人一起返回一进院，跟刚过来的黎、卓两人碰个正着。
    卓向阳到处瞅了瞅：“诶，陶小陶，池哥呢？”
    “别找了，他有事先走了。”陶月微秒懂他们俩的表情：“你们俩是想听八卦吧？”
    黎南珍挽住她的胳膊：“池哥虽然对外人冷了点，但很少这么不给熟人面子，我们就是好奇嘛。”
    瞧见三人有话要说，朱北主动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他们。
    进屋坐下后，陶月微好奇问：“卓小二，卓老爷子给你介绍蔡新买房，没跟你说过他的事？”
    卓向阳摇摇头：“没有啊，我爷爷就说老友的儿子家里有套院子要卖，其他什么都没说，他怎么了？”
    算算时间，蔡新举报亲舅舅这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他们两个那时候还小，估计都没有关心过。
    陶月微抿了抿唇：“你们决定要买这院子了吗？”
    “买啊，我们俩从9500元砍价到8800元，刚才交了1000元定金，周三下午去房管局办过户。”
    黎南珍不解道：“陶陶，刚才池哥不是说压压价就能吗？到底怎么了？”
    陶月微简单将蔡新的事迹说了一遍：“房子确实没问题，就是这人不行，等过户后最好不要联系了。”
    “我靠！”卓向阳猛地一拍桌子：“这事儿我小时候好像听说过，原来是他啊？”
    黎南珍一脸纠结：“从这种垃圾手上买了院子，我怎么觉得这么膈应呢。”
    陶月微拍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联系了就行。”
    “哎，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