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时间，定于凌晨四点。
    凌晨三点，炊事班开火做饭。
    冯琦、钟嘉灵、程瑶瑶、福宝都穿好了戎装，聚集在洛九的营帐，一起吃了顿早饭。
    钟嘉灵看着洛九凝重的神色，心神不定道：“我从来没见你这么沉重过，我们不会真的死吧？”
    洛九一笑，“不会的。”
    钟嘉灵忙问：“你还有绝招是不是？”
    洛九回答：“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咱们不会死？”
    洛九指着面前那碟咸菜，“你听说过最后的晚餐，听说过最后的早餐吗？”
    钟嘉灵摇了摇头，洛九笑道：“那不就得了。”
    程瑶瑶无奈的一笑，“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讲冷笑话。”
    洛九反问：“为什么不笑？谭嗣同有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死也是要笑的，不过你们记得，危急时刻进空间。”
    她说‘你们’，而不是‘我们’，程瑶瑶敏锐的察觉其中细微的区别，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们一起进空间吗？”
    冯琦猛地反应过来，“你要干嘛啊？”
    洛九笑了笑，“你们紧张什么？我只是说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如果部队战败，全军战死，但我仍然希望你们可以活下来，可我不能。”
    “为什么？”冯琦不解的问。
    洛九叹道：“以前我也不理解，可你说，项羽为什么不肯过江东？”
    冯琦气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你，我就不让你死。”
    洛九红着眼圈，感慨道：“这些将士，顶着叛军的名义，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我来到此处。
    如果真的战败，我无法看着他们死去，而我却苟活，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那我算什么呢？一个只会慷慨激昂说些豪言壮语，引别人来血战的口舌之辈吗？
    你们是我真正的知己，一定能够明白我。
    要么我们此战大捷，要么我就和几十万大军一同殒命在此，你们不用劝我了。”
    此时朱九妹在营外道：“报告师长，飞机检查完毕。”
    洛九起身到营外去了，三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冯琦看了眼狂炫馒头的福宝，“你还有心思吃？”
    福宝委屈道：“你们担心什么？紧要关头，我把二妈打晕了带到空间里不就完了吗？”
    程瑶瑶道：“那没用的，我们要做的，是打胜仗。”
    福宝点了点头，“一定赢，我就没输过。再说，还有六子呢。”
    程瑶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六子能带来多少兵力。”
    福宝天真道：“不用担心，就算他一个人都带不来，他自己也会来的。”
    三人无奈的笑了笑，忽听外面一阵吵嚷，几人连忙出去，只听侦察连长激动道：“援军来了！”
    一众将领急忙登上观察哨，只见山口处隐隐可见跳动的火把，随着目标越来越近，火把越来越多，几乎将半片山坡都照亮了。
    钟嘉灵悄悄取出夜视仪，很快到了全速赶路奔袭支援的骑兵。
    马上插着军旗，骑上写着硕大的“张”字。
    钟嘉灵转过头，用口型告诉洛九，“是六子。”
    洛九点了点头，援军很快到了跟前，六子一身军装，外面穿着黑色貂皮大衣，在营前下马，他快走几步，目光扫过众人，停在洛九面前。
    卢友忙道：“这不是少帅吗？您之前躲到哪儿去了？您……您怎么来了？”
    六子一笑，拿出早准备好的词儿，“先前躲在山上，听闻外面战火又起，我等代表东北军，前来参战。”
    “好啊！好啊！”卢友和激动的看向洛九，“洛长官，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洛九微微点头，“少帅带来多少部队？”
    六子道：“不多，都是我的旧部，他们是附近八县的驻军，一万骑兵，七万步兵，共计八万余人。”
    全胜同志连连点头，“好啊，咱们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旁边的将领看向六子，六子替众人请命道：“这一仗，我们东北军想顶在最前面。”
    全胜同志看了看洛九，洛九道：“好，你们排在坦克连之后。等飞机轰炸结束之后，正式进攻。”
    洛九看了看表，“空军准备吧。”
    现在空军特别行动师增员了，以前就她们几个，自从朱九妹学会开飞机后，她觉得没多难，就自请让她来培养一批飞行员。
    洛九让她自己去组人，她自己下部队抓了一圈，找来了五十多个女战士。
    洛九都惊呆了，忙问钟嘉灵她们，“你们特别吩咐的吗？”
    三人都摇头，后来她私下问朱九妹，为什么选的学员都是女人？
    朱九妹怪道：“我看你们都是女的啊，开飞机这事，不是我们女人更有天赋吗？”
    洛九一笑，竟然悟出了一条道理，榜样的作用果然是潜移默化的，这个刻板印象形成的好啊。
    这次飞行任务，朱九妹把飞行员分为三队，众人走过去，正听见她在清晰明了的训话，“一队先跟我上，一队没了二队上，二队没了三队上，都没了就不用操心着之后的事了，肯定有人给咱们烧纸。”
    钟嘉灵戴着头盔上前，“你们都是第一次执行轰炸任务，我这个教务司长陪你们一起。”
    朱九妹担忧的看向她，“钟司长，这……”
    钟嘉灵道：“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大家都高兴点，朱队长说的是最坏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我们成功完成任务，活着回来，等着受表彰。
    咱们是执行光荣的任务，都笑起来，不是有那句话吗？我自横刀向天笑……”
    众人全看向她，钟嘉灵却忽然想不起下一句了，她心里暗自吐槽，咱不是文化人整不来这豪言壮语，转而随意发挥道：“所以我们应该多笑笑。”
    钟嘉灵转身走向飞机，三人不由唤了她一声，“嘉灵。”
    钟嘉灵转过头，看着大家好像有千言万语，她一笑，“不用担心，我猛着呢。再说还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呢，走了。”
    冯琦迷茫的看向洛九：“她什么意思啊？”
    洛九：“没什么意思，学会一句词，乱用。”
    她转身吩咐众位将士，“大家迅速到达指定位置，准备战斗。”
    大家迅速散开，洛九拉着全胜同志走到一旁，“不知道老姜会怎么做，您留在后方不安全，前方也不安全，跟在部队中部吧。
    若是战败，咱们一定要保留革命的火种，您向北，出国去，等待时机再回来。”
    全胜同志拒绝道：“不，你不是还有军舰吗？鬼子绝大多数兵力此刻都在这儿。东北战场若是败了，我就带领一支小队杀到他们本土去，跟他们换了。”
    极限一换一啊？洛九倒没想到这一层。
    二人说着，田思雨忽然从帐内快步跑出来，“师长，姜总裁电话，要您亲自接。”
    洛九接起电话，只听对方无奈道：“能不能再谈一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