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也在那里啃呲瘪肚的说道:“人家老太太也是说过了,要给你们姐俩相个好人家,非得嫁了那个穷鬼做什么,敢是与你姐姐有仇么。”
尤三姐见两人只是横了心,遂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今日想的倒是美,赶着明日真的做了亲,姐夫不一定放了你去呢。”
尤老娘笑道:“他若不放,不如趁势纳了二姐进门也不错,你大姐自进了门,也给大爷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母亲看了也是难过,为着贾家子嗣考虑,不如赶紧帮你姐姐想个办法方是妥当。”
尤三姐气笑了:“贾大爷又不是没有儿子,蓉小子得琅琅的站在那里,敢是你们看不清楚么,还要姐姐帮着大姐添什么子嗣不子嗣的。”
尤二姐笑道:“就是不嫁给他,嫁于别人,也好过嫁了那张华,我是横了一条心的,若有人家,即刻叫母亲退了那家就是,左就也有姐夫在后面撑着,他家不敢不退。”
尤老娘笑道:“二姐说话很是,做人如同这样方能过好,只是三姐性子刚烈,似个爆炭,不然咱们家的日子好过多了。”
尤三姐气了,站起来说道:“如今咱们家的名声敢是好听的一点半点么,带累的我也跟着不好听,你们还在这里说这说那。”
说着,就要甩手走人,尤二姐急忙上前拉了她道:“你且急什么,有道是笑贫不笑娼,再者说了,咱们家的名声怎么就不好听了,咱们住的不是姐姐姐夫家吗,也是为着帮姐姐一把,哪里就出了规矩了,整日里就是你在这里生气,外人谁敢说什么。实话告诉你吧,靠着宁国府,咱们家的日子好过的不是一星半点,若是离了姐夫,孤儿寡母的,立刻就要有人骑上头来,那张华可能保的住你我,更何况在这里喝茶吃点心了,你就是不愿意又能怎样,自己一个人可能过好?难道我生就是一个荡妇,不要自己的脸面么。”
说着,尤二姐止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尤三姐见尤二姐难过,只得停下了脚步,与尤老娘一起安慰尤二姐。
尤二姐哭了一气,反过来说尤三姐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倒是早些想想自己的去路才是。”
尤三姐黯然神伤,摆了摆手说道:“你且担心自己,不必想我,我自有理会。”
尤老娘说道:“说的就是傻话,我是你的妈呀,不替你想替谁人想。”
尤三姐苦苦一笑,坐在油灯前,看着外面有爆竹升起,遂说道:“许明年就有了喜信吧。”
大年底下,偏偏薛姨妈那里有了喜信,陈姨娘果然是个会趁女儿的,特特给碧月觅来了良方,服之之下,不知是哪里的关系,那碧月竟然是有喜了。
碧月姨娘有了喜信,真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薛姨妈见薛蟠偌大年纪没个后,也是高兴,高兴了没有几天,就想到了薛蟠定下的孙家姑娘,遂愁了上来。人家姑娘尚未进门,这个畜生的姨娘就有了身孕,可是愿意等着进门做现成的嫡母么,只怕婚事有变。
薛姨妈支支吾吾的将话递给了孙家,孙家倒是个大度的,只说子嗣是大事,既是姨娘有了身孕,自该好好生养,这孩子也是唤了她一声嫡母的,她又怎会生气。
薛姨妈闻讯大喜,只说薛家祖上有德,找了这样好的一位媳妇进门,将来必定操持有方,帮扶薛蟠经营家业做大。
宝钗只是皱了眉头在那里想事情,总觉得孙家这样大度是有什么古怪在里面,想着派人出去问询问询,被薛姨妈一把拦下:“这样的人家哪里找去,你还要生事。”
宝钗无奈,也就算了。
碧月娘家却是高兴的紧,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模样。加上薛蟠高兴之余,除了给碧月添了一座50亩地的小庄子外,还特特的给碧月娘家每人送了些表礼来给碧月做脸,陈姨娘就分得了一匹锦缎和一支红宝石流苏金钗做体己,碧月又私底下将小庄子的地契塞给了她,让她帮着自己管理,陈姨娘自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碧月父亲喜滋滋的摸着爱婿给自己送来的文房四宝,满意的与碧月嫡母笑道:“往常我就看贤婿是个能干的,如今越发的孝顺起来,可见是我教女有方的缘故。”
碧月嫡母一边给自己的爱子比量着布料,想着明日寻了一个大师傅来家里做衣服,一边听碧月父亲这样恬不知耻的说着大言不惭的话,偷偷的撇了撇嘴,口里却是笑着说道:“自然是老爷的功劳,不看咱们一家上下全凭了老爷呢,不然也没有这新鲜衣裳穿。”
碧月父亲没有听出碧月嫡母揶揄他,只以为是夸奖话,遂得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不是我筹谋得当,月姐儿有如今的好日子过么,就是她此刻多孝顺我些也是理所当然。”
随即,碧月父亲甚为遗憾的说道:“我那贤婿样样都好,只有一样,怎么只记得自己的岳丈好读书,却是忘了岳丈也是要交际的,没有个银子,如何出去与朋友谈天说地,所以说,人还是要历练的,年纪太小也不知人之喜好。”
碧月嫡母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相公必是手里短缺了银子,心里暗暗撇嘴,只要不从自己手里拿银子,他想怎么说自是他的道理。
偏偏碧月父亲看见她在那里比量着布料,舔着脸过来帮着打量,碧月嫡母心知不好,果然听那球囊的笑着说道:“刚刚我看见贤婿给了咱们家些许首饰,奶奶好歹开恩,给上那芳官一件两件子做个体己,也算是奶奶的隆恩了。”
说着,顺势往碧月嫡母那里一拜,气的碧月嫡母咬牙恨得芳官不行,遂恨声说道:“薛大爷拢共才给了几样首饰,我与老爷说说,看看妾身是怎么个安排方是妥当。”
碧月父亲倒是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真的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