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作者:流斋十二   眷忆曾为挽别离最新章节     
    就算动弹不得,赵挽华也不曾有丝毫慌乱,而是展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评价道:“你确实有点意思。”
    然而,她周身的气流却在此刻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先是手指,接着是腿脚,直至全身,都恢复了灵活自如的动弹。
    她轻盈地一跃而起,“你伤了我的人,但也点到为止了。”
    能调动流动的风的力量,将其化为己用,甚至能囚禁她的身体,钟无尘的确很厉害。
    但她并不是无知的世人。
    《怀殷手书》深藏脑海,天下知识尽归她掌握。
    上辈子学不了,这辈子有了个康健的身体,她就发誓,绝不再任人宰割,她当然会去学、悟、通。
    钟离言眼见她的鞭子直逼面门,却依旧面色不改,平静如初:
    “我来此之前,便已算出此行今日你不会应允。但于我而言,不枉此行……”
    “天命难违,赵挽华,我们终会再见。”
    言罢,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涟漪所触动,泛起层层波澜。钟离言的身影,在远处凭空消散,如同融入了无尽的虚空。
    武毅原本呈奔走姿势被牢牢定住,突然间束缚被解开,他险些狼狈地栽倒在地。
    他怒火中烧,疾步欲往外冲去,怒吼道:“我去抓他!”
    赵挽华说:“不必了。”
    “表妹,此人必定是个大患,绝不能让他逃脱!速速关闭城门,立刻派人全城搜索……”
    “没用的,他有着你们无法匹敌的本事,你们捉不住他。”
    转身之间,只见云眷舒捂着伤口,身上已是一片殷红,血迹斑斑。
    赵挽华脸色沉了下来,语带埋怨:“药不是给你了,为何不先止血?”
    云眷舒脸色苍白如霜,身形摇摇欲坠,他无力地解释道:“阿挽,伤口在肩后,我够不到。”
    “表哥,你来帮他一把。”
    武毅乖乖上前扶住人,一边打开药瓶,一边用狐疑的眼神在他脸上打转。
    这点伤,糊弄谁呢?肯定又是故意的。
    想惹表妹心疼。
    “麻烦表哥了。”云眷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武毅听到这个称呼,不禁感到一阵肉麻,手中的药瓶一抖,大半的药膏都洒落在了地上。
    “表哥孔武有力,我此刻有些头晕,能否借我靠一下?”云眷舒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弱。
    “你少来这一套……”武毅刚想训斥几句,却发现云眷舒已经软绵绵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失去了意识。
    “喂!云眷舒?”武毅轻声呼唤。
    “表妹他晕倒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转向赵挽华,语气中满是焦急。
    赵挽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转向姜家家主,问道:“我来时乘坐的马车此刻停在何处?”
    姜家家主顾不上疼痛,急忙上前催促:“小四小五,速去后门门房,让人将长公主的马车驾至前门。”
    姐弟俩闻言,即刻如箭在弦般朝后屋方向奔去。
    不久后,马车如期而至。
    “先回宫。”
    回到宫里已是深夜时分。
    扁岳刚为云眷舒包扎好伤口。
    云眷舒因麻沸散的药效,已趴着陷入沉睡。
    此时,赵挽华踏入屋内,开口便问:“人是否已经离世?”
    扁岳放下手中的药盒,恭敬地回禀:“禀城主,伤者失血过多,但性命无忧,只需安心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嗯。”
    “属下告退。”扁岳随即退出房间。
    屋子里就剩下赵挽华和云眷舒二人。
    窗外,轻柔的风轻抚着树叶,发出阵阵沙沙的细语。
    窗下,摇曳的火烛与之共鸣,轻轻摇曳。
    赵挽华逆光而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静若木塑。
    她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中,难以窥见他的真实情绪。
    房间逐渐恢复了宁静,只有云眷舒那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赵挽华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缓缓道出:
    “钟离言突然出现在姜府,紧接着一回宫,恶七便找上了我。”
    又是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昆弥境内传来消息,昆达正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古荆战场,另外,术门的门主与众术士也随军出征。”
    “这些术士在各国各部任职,名称虽异,但其实都是领受着神职,地位仅次于王族。我曾疑惑为何在武周未曾见到这些所谓的术士,原来他们早已被召唤至别处。
    “而你,却一句未曾向我提过。”
    赵挽华半耷拉着眼帘。
    床上的人黑发卷被,睡相沉静。
    忽而,赵挽华站了起来,双臂撑在云眷舒的两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凑近云眷舒。
    她眸色十分平静,瞳孔却黑得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魄般。
    “别装了。”
    床上之人胸腔剧烈地动了一下,眼帘如蝶翼般颤动着睁开,声音慵懒略哑,“阿挽怎知我没睡?”
    赵挽华离开了床边,去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才道:
    “你是云眷舒,别忘了,你也是金烈。”
    “就算服下的是能药到一头熊的迷药,凭着金烈的警觉性,绝不可能睡着。”
    云眷舒轻轻一叹,小心翼翼地撑着伤口坐起身来,将散落的发丝归拢到另一侧。
    “也不知此刻让你知晓我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好是坏,大侄子误我。”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赵挽华接连灌了好几杯茶,随后问道:“能好好聊聊了么?”
    回宫后她便一直和恶七在议事,茶水都没能喝上一口,就匆匆赶了过来。
    她之所以能够压下心中的火气,与云眷舒还算心平气和地交谈,完全是当前的特殊情况使然。
    云眷舒深知她的性格,知道她会在冲动之前先进行一番权衡利弊。
    因此,才敢在她周围打转,甚至如眼下这般,待在她身边有恃无恐,根本不怕被削掉脑袋。
    然而,一旦事情尘埃落定,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必将有个明确的了结…
    云眷舒向她隔空伸出手掌,轻声道:\"伤员可否先饮一杯茶水,再慢慢道来?\"
    他也好渴的。
    敷药的一开始,他自然是睡着了。
    只不过扁岳可能对他不了解,平常人一个时辰的药效,到他这儿,只会缩短成半个时辰。
    因而阿挽一来,他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