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诸侯，其实极多。
    只是以马腾、韩遂的势力最强。而当地盘踞大量的羌胡之人，汉人反而是少数。
    马腾、韩遂都是依靠羌胡的支持，习练羌胡之风，这才兵强马壮。
    羌胡不仁不义，残暴杀戮。
    父杀子，子杀父，兄弟相杀。
    强敌杀其父，养其子。子认仇父。
    历史上马腾、韩遂本来和睦，后来互相攻杀是仇敌。马腾被曹操征召入朝。
    曹操要攻打关中。
    马腾在朝，韩遂之子在朝，都是人质。
    马超对韩遂说。我背弃父亲，你背弃你儿子。从此后你是我父亲，我是你儿子。
    双方这才联合凉州诸侯起兵，计十余路。
    所以曹操杀马腾全家，杀了韩遂之子。
    是因为马超生长在凉州，有羌胡之风。勇而无义，不知忠孝。
    韩遂也一样。韩遂后来病死，他的部下砍下韩遂的头，向曹操请降。
    也是毫无忠义。
    现在张霸入主朝政，董卓在关中。马腾、韩遂的势力范围，与历史上大大不同。
    在地形上，凉州被切割成为了两块。
    南边是陇右。
    北边是河西走廊。
    马腾盘踞在陇右，以冀城为巢穴。
    韩遂盘踞在河西走廊，以金城为据点。兵马各有十万，乃是南北枭雄。
    二人各仗强兵，使得凉州稍稍安定。
    对于凉州百姓来说，这个局面要比混乱无主要强。
    冀城。
    原本是冀戎盘踞的地方，秦武公讨伐冀戎成功，这才设置了冀县。
    历来都是凉州大城，实力十分雄厚。
    现在马超还是少年，马腾正值壮年，他为人宽厚，马氏宗族十分强大。
    他依靠宗族掌握军权，治理冀县，使得冀县蒸蒸日上。
    城中人口就有五万，经济繁荣。
    城中，马腾府。
    甲兵盘踞，戒备森严。府邸庞大，但是布局内饰粗犷，有凉州武夫之风。
    大堂内。马腾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身材高大健壮，容貌威严，虎额鹰目，阔鼻大耳，满是虬髯。
    是一种旁人一见，就知道是个壮士的相貌。
    天生的吸引羌胡勇士，愿意奉他为首领。
    他前方左右，坐着马超以及马氏宗族中的强者，只有少数外姓。
    这少数外姓，也多是姻亲。
    反正，乱世不相信外人。
    董卓的使者刚走。
    张霸的使者还没到，也可能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到。
    张霸的使者只能绕过关中，才能到达凉州。
    马腾提前知道了张霸的封赏。
    “父亲。我们怎么选择？”马超兴奋的红光满面，抬头问道。
    他尚少年，但体魄强健，雄壮非常，只小马腾一号，相貌英俊。
    骑射、枪法都很过人。
    真虓虎。
    很得马腾的部下欢心，是小主公。
    马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战争，天生十分渴望。
    很想投入战斗之中，杀个痛快。
    赢则什么都有。
    失败？没想过会失败。
    马腾抽空看了一眼马超，然后又低头沉思了起来。
    虽然他也习练羌胡之风，但比儿子沉稳多了。
    他先复盘了一下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
    他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是光武皇帝的功臣之后。但是世系已经很远。
    他们这一支马氏在凉州生活。宗族很强大，但是他少年时候很穷，虽然能读书识字，但是没有产业也没有手艺，以砍柴为生。
    但因为体格健壮，高大雄武，又性格宽厚，而得到别人的尊敬。
    因为穷，而娶了羌女。
    后来凉州战乱，他先是被朝廷征召做了将军。后来趁机反叛朝廷，与韩遂联合。声势浩大，几次攻入关中，危寇汉室。
    宽厚是天性，也是为人处世之道。
    但忠义？
    是不存在的。
    他对汉朝没有忠义之心。
    是中立的。
    对于董卓，他也是中立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维持现在的状况，但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介意进入关中，做大做强。
    现在董卓与张霸争。
    张霸与天下争。
    乱世降临。
    水很浑浊。如何才能浑水摸鱼呢？
    过了一会儿后，马腾才抬起头来，反问马超道：“超儿，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部下对马超很满意。
    马腾对马超也很满意，是个杀神。强挚壮猛。
    很适合凉州这片土地。
    强者，为尊。
    马超红光满面，热血沸腾，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筹集粮草，整兵备战。趁火打劫。”
    “如果张霸赢，我们就屯兵扶风，占据关中一郡。帮张霸一起吃了董卓。”
    “如果是董卓赢，则要看情况。如果董卓虚弱，就吃了董卓。如果董卓还强健，就向他索要财物。”
    “什么唇亡齿寒。强者吃弱者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张霸真打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带着摄人气魄。
    骁勇，强大。
    “说对了。唇亡齿寒是个道理，但远交近攻也是个道理。”
    “我们想发展，就得兼并弱小。我与韩遂目前关系还算和睦，而且他不好对付。浑水摸鱼。董卓与张霸争，水很浑浊。”
    “我们只能从董卓身上摸鱼。”
    马腾欣然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左手握住剑柄，声音洪亮道：“马上整军备马。”
    “筹集粮草。”
    “并与韩遂联络。随机应变。”
    “是。”众人跟着站起，大声应是。
    马腾到底与张燕不同。张燕是守土之贼，马腾是本能想要扩张。
    对朝廷没有忠义之心。
    也不畏惧董卓。
    但他们的行为，却是出奇一致。
    先整备兵马，筹集粮草，壮大自己。然后才可以看着董卓、张霸火拼，趁火打劫。
    随机应变。
    也算是勇者所见略同。
    牵一发而动全身。有能力介入这场战争的诸侯，都是蠢蠢欲动。
    援救、阻敌援兵、远交近攻、声东击西、忽悠。
    什么正经的战术，不正经的战术，都用上了。
    整个大汉朝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不。
    整个大汉朝也乱成了一锅粥。连刘焉都派人给董卓运送粮食，希望董卓看住益州家门口。
    孙坚、曹操、袁绍这些人，同样蠢蠢欲动。
    ............
    张霸也已经准备就绪。
    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