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提前划定好路线,那些海底的暗礁对他们或许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更大的危险反而是那些流连在海上的亡命海贼们——这些问题可不是划定一两条航线就可以解决了。
“售价的一成。”燕海生竖起了一根手指:“镇海楼之所以可以屹立这么久,就是因为他们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一成?”苏元心里吃了一惊,还是售价的一成!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毕竟一批货物运出海外,可能价格就要翻个五六倍,甚至接近十几倍,而镇海楼什么都不干就要售价的一成!就这燕海生还说他是细水长流。
“那镇海楼除了划定航线还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苏元将惊讶的表情掩盖下去,又问了一句。
“喏——”燕海生路光看相的广鹿岛上镇海楼的方向:“他们什么都不做,坐在镇海楼中白拿钱,所以不少人心中有些不满。”
“但是像我们这种海贼出身的才明白,能维护一个可以正常交易的规则和体系,镇海楼值得拿那么多钱。”
“如果你见过海贼肆意抢夺,行商九死一生,你就会觉得其实镇海楼拿的不多了。”
“规则……那的确很重要。”苏元从现代穿越而来,自然也知道不管是怎么样的秩序总比没有秩序要好,而在这个秩序之下,商人们可以相对安全的交易,这的确算得上是莫大的功劳。
这倒是让苏元想起来,镇海楼好像是在治理一个国家,向所有人收税,并制定一个尽量能保证正常运转的规则。
“一个海上之国?镇海楼还真是跟他的名字一样,野心不小。”
这样一想一成的税金还算比较少了,的确能算到上细水长流了。
燕海生看苏元都明白了,又扯回了原先的话题:“既然这样,那就按我说的办那一批货物,我帮你运到我们燕家的仓库了。”
苏元拱了拱手:“那我就谢过燕兄了。”
他自然知道这是燕海生在表达善意,但现在无相同样需要一个盟友,而燕家似乎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了,燕兄可知道千鹤舵的背景?”到最后苏元还是问了有关千鹤舵的事,这才是他要解决的最大问题。
从出海之后他才知道散货不是问题,那最大的问题就成了货源。
而要是千鹤舵一直在辽东府城矗立,两者就必定会有争斗而且利益之争你死我活,苏元必须得早做准备。
燕海生摇了摇头:“千鹤舵的背景在大明,我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大明了,对千鹤舵的背后这人实在是没什么了解。”
或许是觉得这么说有些敷衍,燕海生又加上了一句:“但此人曾出手一次,神通堂皇巍峨,贵气昂扬,我猜测他应该也是大明官府的人,而且是位贵人!”
“贵人?”苏元嘀咕道。
“苏老弟也是大明出来的,想必查一查三品的贵人,应该不算太难吧。”
苏元点了点头,有这两条信息的确不太难查——但千鹤舵背后之人迟迟没有露面,也从未有辽东府城的人听说过有关于千鹤舵背后之人的消息。
所以此人极有可能隐藏着实力,明面上并不是三品。
但仅仅是贵人一条,就让林衍心中有了怀疑。
但是他并未多说,又饮了一杯茶后,燕海生拱手道别,留下苏元和齐铭处理事情。
房间内苏元和齐铭并坐,旁边大田村瑟瑟发抖,还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要杀了吗?还是审?”齐铭又问了一遍。
苏元略微沉思:“放了吧,一个没用的掌柜而已。”
“把名章留下来,既然大田村想送给我们,自然不能推却他的好意。”
“是!”
大田村的五感全部被封闭了,还不知道他捡了一条命回来,他只能看到两人都嘴型,还一脸怨恨的瞪着齐铭,好像要将齐铭瞪死一样。
“如果最近有返回辽东府城的船,再想办法送一条消息回去,让乌蛛和鬼面那两位消停一下,暂时不要监视王府了。”
“好。”
————
当大田村被‘送’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他本来以为没能自杀,等它的将会是酷刑和生不如死。
没想到那所谓的无面尊者竟然只是关了他一段时间,除了总觉得有人在窥探他之外,期间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问他任何信息。
在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他就被两人送出了燕海生的府邸,甚至颇具礼仪。
虽然一天都没有过去,但重新看到外边的天空大田村,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此前自以为不怕死——可在死亡的边缘走过一遭之后,他才发觉原来活着是那么的幸福。
在街上左右看了一圈后,他还是选择了去找大田木。
他当然明白无相放他离开或许有离间的想法,但在广鹿岛上除了大田家,他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
当大田木再一次见到田村时,脸上的表情先是诧异、怀疑,但这些表情又被很快隐藏了下去,他的表情变为惊喜,从席子上激动的站了起来:“田君!你回来了,计划成功了吗?”
此前大田木已经接受完长老的教训——还好语气不算多严重,只是让他不要再招惹无相了,等他们和千鹤舵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原话是:“无相和千鹤舵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掺合进去都有可能被其中一方利用,等他们斗完看看结果再说。”
大田木当然欣然同意,他本来也不想再和无相的那些人打交道了,只要无相默认没有存在过字据那些事情的话,他甚至愿意和无相合作——一个新生的势力总是需要盟友的,也是最有可能打破平衡的。
所以这一整天,他就在等着燕海生府邸的消息——他脸上那变幻多样的表情,一大半都是装的,在大田村还在街上游荡时,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