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科除了苏子祁,还有七位男医生,平均年龄五十多岁,她是科室里最年轻的医生。
她觉得自己周围的人最近很奇怪,尤其是他们科室的护士,总暗地里打量她,还小声说着什么,待她回望过去时,他们又赶紧转头,分开,不与她对视。
偶尔转头不及时,苏子祁就能从他们眼中读出鄙夷、不屑、嘲讽、反感、厌恶、刻薄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真是,很莫名其妙。
之前他们相处得还算和谐,这样,就挺突然。
军总医院福利待遇好,每月都有伙食补助,食堂大师傅手艺也不错,为了方便,除了休息日,苏子祁的中晚餐基本都在这里解决。
之前每到饭点,科室里总有一两个热情的小护士会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排队打饭坐一起说说笑笑,边吃边聊,气氛还挺融洽的。
现在一到饭点,她周围就变成了真空地带,完全见不着人。
大家仿佛约好了似的,打饭时间都提前了。
等她到食堂打好饭找座位时,就会发现认识的人都坐在一起,挤满了完全插不进人那种,如果她朝着那个方向走,或者视线往那个方向扫,气氛就会很微妙,大家的动作都有一种在演僵尸剧的喜感。
待她视线移开,换个方向走,那边的气氛正常了,她注视的方向又开始僵化,任何地方的没留空位。
作为一名新来的医生,苏子祁自认为还算谦虚友善,没得罪过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大家这么排挤她呢?
两天后,她得知了真相。
中午,医院卫生间。
一群护士鱼涌而入。
“琴姐,明天休假,咱们一起去锦华时装店逛逛吧,听说上了新款。”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明天也休假,正好缺一条裙子了。”
“得了吧你,前几天刚休过假,明天又休,你们骨科那位能批假?”
“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在她手底下干活!还是你们好,尤其是中医科,护士长温柔好说话,医生事也少,悠闲又自在。”
“就是。就说新来那位苏医生,虽说也是凌家人,还真跟那位不一样。那位每天拿鼻孔瞧人,进出坐吉普,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丈夫是团级干部,能配车!”
“可不是,就没低调过,还总是苛待我们,每次都挑事,不消停。同样是凌家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这还用问,苏医生是新人,又是……你懂得,这刚进医院,可不得低调点。再说了,虽然都是凌家人,但凌家也不是个个都是团级干部。”
“啧,有啥能耐,她家那位十几年前就是团级干部了,现在还是团级,估计好日子过不来几天了。”
“你管人家以后会怎么,人现在还是团长夫人呢,可不得摆派头。我跟你们说,别往枪口上撞,不然到时候没人能保你们。苏医生也是,人背景在那放着呢,不简单,你们可别那么虎!”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最近离她远着呢,可不敢得罪。”
“知道就好,你们洗好没。”
“好了,走吧。”
……
待声音逐渐远去,咔哒一声,苏子祁从卫生间隔间里走了出来。
原来如此,她摇了摇头。
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关系户,还被看作与凌二婶是同一类人,真是无妄之灾。
回家后她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了凌霁尘,却见他剑眉紧锁。
“怎么了?”
“小婶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没得让她这坏名声影响了你。不行,这事我得同老爷子说一声,让他跟小叔好好说说。”
苏子祁坐直了身子,点头同意,“是得说说,不管咱们关系如何,在外人看来总是一体的。小婶在医院这么招摇,小叔和堂弟在部队里,不会也这么高调吧?”
凌霁尘神色间缓了缓,“那倒没有,部队里拿成绩说话,他们高调不起来。小叔年纪大了,升迁无望,明年大概率就会退下来。堂弟,要是小叔和徐团长帮他搏一搏,可能还能再上一阶,也就这样了。”
“行,那你同老爷子说一声,该提醒的咱提醒了,剩下的咱也管不了。”
“嗯。别管了,祁祁,你身子利索了吗,我好想你。”凌霁尘从身后环抱住了苏子祁,头靠在她耳旁顺势蹭了蹭,顺势吹了口气。
苏子祁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她甩了凌霁尘一记白眼,这家伙,自从发现了她耳朵是敏感点后,乐此不疲地玩,讨厌。
“没有。”
“没有?”凌霁尘挑眉笑得深沉,“六天了。我还是亲自检查一下,看是不是出了啥问题,你可别讳疾忌医。”
“唔……”
苏子祁剩下的话全淹没在凌霁尘的热情里。
云收雨歇过后,凌霁尘一脸饕足。
“祁祁,过几天我要出个任务,这次时间比较长,我争取赶回来陪你回羊城过年。”
“危险吗?算了,我给你备一些急救药。过年的事不急,你保重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苏子祁知道这是任务要保密,不能说,更不能推,她只能忍下担心,让凌霁尘放心去做该做的。
“好”,凌霁尘把苏子祁搂到自己怀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心中激情更甚,“祁祁,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所以,我们继续。”
再次被堵住嘴的苏子祁内心跑过一群动物,我的腰呀,凌霁尘你做个人吧。
好在这种性福的日子没过多久,终于送走凌霁尘的苏子祁,扶腰长长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她松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