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府。
    “喂，主任。”
    “千灵啊，李青怎么样啊？心理方面还好吧。”
    “不太好，现在沉默寡言，迟迟不愿说话，应该是受到惊吓了吧。”千灵看了眼卫生间，里面传来淋浴水声和男子随意的歌声。
    “哎，明天我陪这孩子说会儿话，老是听你们说他优秀，可不能因为这件事产生心理阴影！”
    “主任，任谁刚来大学就遇见这么一档事，都会非常抑郁的。”千灵轻声说道，“他比同届人都年轻，还是一个对新旅程充满向往的孩子啊。”
    “是啊，是我看走了眼，都祁平时那么乖的一个人，也就是能力差点而已，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竟因为自己对新生的嫉妒而勾结校外社会分子行欺凌行为！这孩子要是心理出了什么事，我这几年都没法平静啊。”主任叹息道。
    “主任打算怎么处罚都祁。”
    “给他一个红头文件吧，予以严重警告，这是学校方面的决定。”主任回复道，随后犹豫了片刻，用问句说道，“你觉得呢，千灵？”
    “如果是我，会开除他的学籍。”
    电话彼端沉默了几秒钟，主任才徐徐开口:“千灵，我知道李青对你来说很重要。”
    “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主任，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千灵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不是一个温顺的人，她可以打听上级的脾性，顺从其之思想，维护其之调性，但真的涉及到立场问题时，她绝不会做半步退让。
    更何况，小青，就是对她很重要。
    主任的语气更软了些，带着一些乞求般问道:“小灵啊，听说那刘瘪子在冲突中没占到什么便宜，小青这孩子，还会武术呢呢。”
    “是鹿家求的情吗？”
    “什……什么？”主任的情绪略有有些波动。
    “没事。”千灵摇摇头，颇为平静地问，“主任，你相信吗？即便小青会武术，可刘瘪子是一个以欺凌为生的社会人士，更占绝对的体型优势，他俩在一间教室里待了足足半个小时，你会信刘瘪子因为小青会武术而没造成一点伤害，甚至打不过他吗？”
    “小灵，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该给小青的补助、关照，学校方面绝不会少，只是学校方面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况且……况且都祁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孩子，家里砸锅卖铁供他上学，如今他误入歧途也与我识人不明有关，可老师还是不忍心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一炬……你看看，以后取消他过去的职位、荣誉，剥夺以后的一切褒奖、表彰资格，只让他安稳毕业，如何？”主任带着商量的语气和千灵说道，对于千灵在自媒体上的影响力，他是知道一些的，故而在这个节点，她希望千灵不要生出太多不满。
    千灵沉默良久。
    “小灵，咱们系今年有个大学生学术项目，我看小青确实挺优秀的，我准备优先推荐他，你觉得呢？”
    千灵自知结果无力改变，只好说道:“我需要他当面道歉。”
    “那是自然。”
    “嗯。”千灵有些丧气，她如果能再厉害点就好了，这通电话，说白了只是一个处置结果的通知而已，最多是作为中间方的主任尽全力在抚平她的情绪罢了。
    “对了，小灵啊，你和小青是住在一起吗？”主任忽然问道，温柔，慈祥。
    “嗯。”对于主任会知道这个事，千灵并不感觉奇怪，学校每年会有家庭成员信息登记，但她能这么快就知道，千灵还是颇为惊讶的。
    “行，明天方便吗？我明天上午去看看这孩子。至于军训，我问过齐斌，他的训练是国旗班里最优秀的，进度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所以学校特许了他休息两天，等身心恢复好后再继续训练。”
    “方便，来吧。”
    “辛苦你了，今晚你多看着点这孩子，别让他因为心情抑郁做出什么威胁生命的举动。对了小灵，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你有兴趣吗？”主任问道。
    “抱歉主任，没有。”千灵回复道。
    “那好吧，都祁的能力与品行注定他肯定是不合适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做下去了，等有时间，你帮我参考一下主席的人选。”
    “好。”
    ……
    又是慰问了一大会儿后，千灵才终于挂断了电话，她颇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这时，浴室的门大开，穿着睡衣的出浴少年愉快走出，手里拿着块毛巾擦拭着尚存水露的头发，径直往千灵方向走来，刮来一阵香风。
    “姐姐，你怎么了？”李青注意到她的疲惫，赶紧走上前来，问道。
    “对不起，小青。”千灵目光黯淡，说道。
    “出什么事了姐姐，你不能对我说这个话呀！”李青焦急地问。
    “主任刚才打电话过来，学校方面决定给都祁的惩罚是红头文件一张，以及取消职位和荣誉。”千灵目光下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嗯，挺好的啊。”李青点点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哈哈哈，看他以后还敢欺负我。”虽然说的是“大仇得报”的话，但他的语气丝毫不见重视，反而是一如既往的轻快，甚至可以从中听出些许的不在乎。
    “他打了你，都没被开除…”
    李青听明白了，原来他的傻小猫是觉得始作俑者的惩罚低了，愧对于自己啊:“姐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惩罚是学校定的，我的姐姐心疼我，我的心里就已经像吃了蜜一样开心了，还管他什么结局呢！”
    “再说了，红头文件的力度可不小呀！这可是伴随档案持续一生的，对他以后的就业有极大影响。至于辍学，傻姐姐，他只是初犯，又是未遂，最大的错误最多是动机和勾结校外街溜子而已，这个惩罚已经很大了。”
    “可他们都还没有亲眼看到你的情况，就相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草草盖下了终章，即便……即便你看上去没事，他们也不该这样呀。”
    “姚彦哥不是跟着去了吗，傻姐姐。再说了，足球队一群人簇拥过去是事实，如果真把情况掰扯清了，那咱们算不算有群架未遂的嫌疑呢。”李青笑了笑，“没事儿，我爸说我小时候老被欺负，这都是很好的结果了。”
    他把手放在少女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的肚子上。
    温热与香气摄入她的心灵，千灵隐约可以感知到那让人着迷的轮廓，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她的不满。
    “我觉得，是鹿玉曙，鹿家求的情。”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一来，鹿玉曙确实是鹿家人不假，可具体出自哪一房、哪一脉这被隐藏得很好，并不为人所知，云南鹿家子弟遍及全球，他是主脉的几率小之又小，而一个传承已久极其在乎名声的家族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为一个旁支的同学出面与学校沟通；二来，鹿玉曙和都祁的关系，他们非亲非故，何来帮忙到如此的缘由呢？”李青笑了笑，温和地说，“就算是，就是呗。我对都祁的不满，仅来源于他曾经在操场辱骂了你，还有他好像喜欢你……咳！反正是并不复杂的不满，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况且，姐姐，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李青笑了笑，“我真的，毫发无伤。”
    千灵揪住他后背的衣服:“他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满？”
    少女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而其他的，似乎都被她滤过到了心网之下。
    “因为……”就连面对刘瘪子都脸红的李青，此刻竟支支吾吾的，“因为他喜欢你，还弃你而去，对，他怂！”
    “傻子！”千灵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然后伸出双臂，更紧地抱住了他，“我的傻弟弟。”
    香软入怀，更加紧密的接触让他呼吸急促。
    “和我说说，你真练过武术吗？刘瘪子为什么没打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