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罗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初中生打败后,自家老爷子仍然愿意为他开一场庆功宴。
看来,他并没有丧失在张诵之眼中的价值,也是,他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他天生就应该受到如此重视和追捧,他理应成为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并以此为踏板,成为张家名义和实质上的继承人。
只是,为什么庆功宴要设在比赛三天后呢。
让他白白忐忑了三天。
关键是,这三天他还找不到老爷子的踪迹。
张祁罗百思不得其解。
“恭喜祁罗哥,获得好名次。”君煜晋在一旁走出,主动向张祁罗庆祝道。
“小晋,谢谢你啊。”张祁罗提了提精神,主动把心里不解的事往下压了压。那些事可以之后再想,在专属于自己的庆功宴上,他得保持好仪态才行,“可惜,遗憾的是,没有拿到第一名的好成绩。”
君煜晋少年老成,他明白,张祁罗说这句话无非就是让自己捧一捧他:“这场比赛朔国参赛者既往最好的名次也不过第五名罢了,祁罗哥第一次参加就斩获前三,已经是破纪录的大好事,如此骄傲的成绩,祁罗哥何必执着于第一名这个华而不实的名次呢。更何况,赛场上除了实力外,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小晋你说的也对,是我给自己的目标太严格了。前三名已然突破记录,谢谢你的安慰。”他的声音提了提,引得周围不少人都把目光聚在他的身上。
张祁罗对这波对话很是满意:“对了,小晋,小梦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她。平日里,她不是最黏你了吗?”
君煜晋笑了笑:“小梦在里屋陪着张伯父呢。”
“父亲已经来了?他在里屋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张祁罗愣了愣,问道。
“祁罗哥不知道吗?”君煜晋有些犹豫地说道,“张伯父请来了竞赛第一名的那名少年,正在里屋和他嘘寒问暖、谈笑风生呢。”
“啊!”张祁罗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了起来,“我爹,为什么请他来?”
他的庆功宴……不请他请谁?
不过这话君煜晋是不会当着张祁罗的面说的:“大概是想认识一下少年才俊吧,张伯父向来喜欢有才的人。”
“他们,聊的很好?”
“嗯。”
快拜把子了。
张祁罗脸色阴晴不定,张家办了庆功宴,却请来了打败他的少年,这让他刚刚提起来的心突然掉落谷底。
可恶。
这时,张诵之从里屋出来了,在他身旁,正是那个熟悉的少年,只见他步伐稳健,举止大方,尚处稚嫩的脸宛若星中北极一般惹人注目,初中生的他站在凤凰城三大家族的族长旁边竟毫无惧色,着实让人钦佩。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年纪较长的女子,一身习武之人的锐气,正是孔家的长女孔文翎。
此时的少年手里,则握着一个绿色的牌牌。
这是刚刚张诵之非要给他的,说是什么“一见他就心生欢喜,起了爱才之心,让他务必要收下这块玉牌。”
少年家境殷实,遇见的宝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玉牌看上去极为朴实无华,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于是他就收了下来。
什么时候结束啊。
想回去找姐姐了。
若不是张诵之临时邀请他参加这次庆功宴,他就和姐姐一起回去了,可惜姐姐现在课业很多,能陪他参加完比赛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李建国呢。
呵。
别提这个没有责任心的老爹。
他直接让自己全权负责此次和张家的交涉,还说什么谈吐、行为应从小练起。
然后他就走了!
少年憋着一肚子气。
烦死了!
“小晋哥哥。”在张诵之另一侧的张绮梦又粘在了君煜晋身上,后者无奈又宠溺。
这个女生刚刚陪着张老爷子跟自己聊天的时候就一言不发,还时不时向外看去,有这么大的架子,想来应该是张老爷子的闺女吧?
什么时候,姐姐也能叫他哥哥呢?
少年突然这么想道。
这时,张诵之开口了:“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老夫的干儿子,来自襄国城李家的公子,也是这次国际竞赛的冠军缴获者,真是天之骄子啊!”
“原来是李公子,难怪知识如此渊博。”
“恭喜张老爷子喜得新子!”
“真是双喜临门啊,一会儿族长可要多喝几杯。”
“我观李公子浑身贵气,原来是有此福分!”
“……”一众奉承的话让少年开启滤过模式,左耳进,右耳出,然后时不时给个笑脸,一群人就能达到高潮。
看起来,不论是襄国城,还是凤凰城,人们都是欺软怕硬的。想当初自己家发迹前后,他受到的待遇可是堪称两极分化!
干儿子?
谁答应了!
少年优雅且自然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唯有冷着脸的张祁罗让他印象深刻。
嗯?
这不是那个手下败将吗?
听张诵之说,这是他那个乖巧聪慧的长子。
三天前他绞尽脑汁想获得胜利的样子犹在眼前,若不是自己被他的这个行为感动了,还不会故意让他几分呢。
不然他输得更难看。
他非但不感谢自己,还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这是为何?
大概好学生遇到了打败自己的人都会这样吧?
少年摇了摇头。
不管。
和他没关系。
“来,落座吧,今天让我做东,为我这干儿子和祁罗庆祝一番。”
听到老爹终于提到自己,张祁罗喜极而泣:“对,大家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好好吃喝!”
少年坐在自己的座位。
庆功宴,开始。
豪门贵胄欢庆一堂,举酒高唱,歌舞升平。只是在这盛景之下,有多少人心存歪心思,就不一定了。
少年则除了正常的交涉外,还在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张家,真有意思。
举办一个庆功宴,周围竟然还有不少黑衣保镖做护卫,这些人个个杀气满满,始终在暗地里盯着张诵之身边的人,看来这张家和北方第一帮派青衣帮有联系的猜测是实锤的了。
嚯。
宴会结束后,少年坐上孔文翎的专车,离开了张家,整个欢快的气氛随着各方人士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唯有张祁罗郁郁寡欢。
全场,只有他最为孤单,明明他才应该是主角,却沦为了十八线小角色,无人问津。
呵。
老头,是你逼我的。
你难不成,还真能把家产给干儿子不成?
笑话。
除了我,你还能有谁可以托付?
而在张祁罗做着心里斗争的时候,张家里院的张诵之正左拥右抱着好几位美人,面色涨红,欢快而兴奋。
“张族长,效果如何?”
一旁,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微笑道,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立竿见影,洛医生真是大才!”
张诵之哈哈大笑。
“张族长喜欢便好,这只是凡人之技,不值一提。”
“洛医生提到的神仙之法,真的有实现的可能吗?”张诵之好奇地问。
“嗯,当然。”他负手而立,突然,一个提着武士刀的和服女子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只见她手握住刀柄,轻轻拔了一下,一阵狂风便肆虐而至,风中蕴含着锋锐的刀气。
随着这一切宛若神迹的效果出现,张诵之的双眸更加坚定起来:“洛医生真是上天为我派来的使者啊,哈哈哈。有你在,老夫无异于多了一条命,做某些事的时候,则不必再畏首畏尾了。”
“何止,实验后,族长的身体必然会更胜壮年,到那时,争气的儿子,不有的是吗?”洛医生笑了笑,“你会有更多时间去教导他们。”
“洛医生。”张诵之收回了笑容,目光里带着尖锐,“那个孩子,应该就是你所说的,「优质」之人吧?”
“不止。”洛医生沉声道,“他起码在「五重」以上,在这个时代,他几乎是最完美的载体,或者,祭品。”
“那我可真要好好保护好他了呀。”
“您现在就可以尝试伊合,在凤凰城制造一场意外,对于青衣帮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不了,我胆子小,还是等我自然凋零的时候再续命吧。”张诵之摇了摇头,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洛一川,“洛医生,这些是我的赞助金,实验你放心大胆地做,其他事,我负责为你摆平。”
“多谢,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