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容佩脸色骤变。
    魏佳氏也是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琅嬅，又看了看弘历。
    琅嬅面色如常。
    弘历对她轻轻挑了挑眉毛，似乎在表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容佩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她并没有当活靶子的心理准备。
    况且皇上就能为所欲为吗？
    奴才的命也是命。
    “奴婢怎么能当活靶子？”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她可不想血溅当场。
    所以容佩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顺从地走到中央。
    而是略带愤怒的开口质问。
    如懿也淡淡开口：“是啊，若是想尽兴，皇上不妨找个侍卫。”
    惢心见到主子开口帮容佩解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若是主儿也能维护她就好了。
    弘历摇摇头，仍旧看向容佩。
    “朕瞧着这奴才，体格强健和侍卫并无什么分别，就她了。”
    弘历不耐烦地看了如懿一眼，他真想让她也站在中间当一次活靶子。
    但这显得太恶趣味了，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如懿接收到他的眼神，竟然对他笑了笑。
    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他赶紧看向别处。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进忠，拿几个苹果给她。”
    弘历语气坚定，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今天偏要拿这个刁奴取乐，看谁能拦住他。
    他不信，就连自己也使唤不了这个刁奴。
    在场的人，见到皇上这个态度，更不能说什么。
    许多人大概还是知道内情。
    容佩今日打了令妃身边的丫鬟，想来皇上气不过，想帮着令妃出口气。
    不过这个刁奴确实胆大妄为。
    之前，也仗着娴妃的宠幸，平日里责骂了不少宫人。
    其中大多数人，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
    甚至还呛过内务府总管。
    要不是欺负到令妃头上，不知道，她还要嚣张到几时。
    如今也是活该。
    如懿本来还想帮容佩说几句话，但她看着弘历兴致勃勃的模样，又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这几日，因为魏嬿婉的事情，他大概生了不少气，这才想找些乐子。
    更何况，他刚刚看了自己一眼。
    应该是在对自己打暗号。
    想到这里，她也看向容佩，对她点点头：“去吧，没事的。”
    容佩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自己的双足，慢慢走到了中央。
    她平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走到大殿中央，将自己置身于众人的目光之下，还是难免紧张。
    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自己的两侧的衣料，一颗心疯狂跳动。
    更何况是当活靶子。
    虽说也不至于射到她身上，但谁也说不准。
    要是射箭的人不小心失手，哪怕是射到手臂，那也有她受的。
    弘历微微朝后仰了仰：“朕相信颖嫔的技术，定不叫你命丧黄泉。”
    湄若看了容佩一眼，点了点头：“这个自然。”
    她可是在蒙古长大的人，这点只是雕虫小技，只要容佩别乱动。
    弘历不说还好，一说，容佩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苹果举起，放到头顶，亲眼看着颖嫔拿起弓箭，随后对着自己的头。
    容佩此刻冷汗涔涔，仿佛有双大手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湄若稳稳地瞄准那颗苹果，正准备将箭矢射出的时候，弘历突然再次出声。
    \"等等！”
    湄若闻言立刻收力，转身看向坐在高处的皇上。
    而容佩脚下一软，差点就栽在殿上。
    她拼了命，才稳住自己的姿态。
    皇上一惊一乍的，实在让她觉得难受，她现在反而希望弘历能给她一个痛快。
    越拖下去，越难受。
    “既然是活靶子，就应该走动起来啊。”
    “走动？”
    容佩闻言更是深吸一口气，皇上也太可怕了，居然叫她走动，把她当什么了？
    湄若听了皇上的话也变得有些紧张。
    虽然她自认箭术并不差，但是也没有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地步。
    容佩一旦动起来，就有些不可控了。
    若是她失手，这个宫女恐怕非死即伤，至少也要落下个残疾。
    可她又不想在皇上面前承认自己的箭术有不足，因此还是故作镇定，举起弓箭，对着容佩。
    但湄若刚才的惊慌，容佩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皇上发了话，她也不能不照做。
    她只能举苹果，在殿内来回走动。
    所有人亦屏住呼吸，目光追随着来回走动的容佩。
    容佩心如死灰，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此刻已经面色如土，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她想若是给她个痛快，死了也算了。
    可是那一剑迟迟不射过来，容佩也只能继续煎熬，举着苹果的手开始酸痛，她的双手不断颤抖。
    她觉得自己简直实在受刑。
    要不是因为娴妃娘娘。
    她真想把手里的苹果摔个稀巴烂，然后指着皇上的鼻子大声质问。
    湄若举着弓箭，跟随着走动的容佩，慢慢移动方向，却迟迟不敢射出这一箭。
    湄若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如果射箭不能当机立断，这一箭大概是射不准的。
    因此更是不敢射出去。
    在容佩和湄若饱受煎熬的时候。
    其他人倒是看得饶有兴味，她们很好奇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总不可能，让这个奴婢血溅当场吧，也太血腥了点。
    弘历还以为湄若的箭术有多强，没想到这个就把她难住了。
    他看到殿上的这两人都快到极限了，这才起身，从湄若手中拿过弓箭，随着众人的惊呼，那支箭飞快射了出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稳稳地射在了她头上的苹果之上。
    甚至，穿过了那颗苹果，插到了她的发髻之上。
    “皇上好箭法。”
    湄若忍不住赞叹。
    弘历则是看向令妃，得意地对她笑了笑，似乎想要她的夸奖。
    魏佳氏无奈地笑了笑。
    哎，真是的。
    虽然弘历经常莫名其妙的自信，但魏佳氏承认，刚才那一下，倒是挺潇洒的。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开始夸赞起皇上的箭术。
    弘历镇定自若地走回了御座上，但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还好，他的箭术没有退化。
    这次，这个刁奴应该要长记性了吧。
    而容佩，精神终于松懈下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大殿上，她浑身无力，头上还插着个苹果。
    实在滑稽，
    全然没有平时嚣张的模样。只有滑稽和狼狈。
    如懿看到弘历那一箭，也会心一笑。
    弘历刚刚果然是在给她打暗号，虽然他当时翻了白眼，但她知道弘历不会伤害容佩的。
    宴会结束后
    魏佳氏找到琅嬅，想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琅嬅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她表示皇上只是随意找了个人助兴罢了。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宫，容佩随意责打宫人的事情，本宫还没有处理。”
    “这一次，要大账小账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