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清回来后,倒没有他们两个这般激动,但她带来一个叫两人自己激动的消息。
“咱们市局在市里要分房了,你俩符合这批次的申请条件,你俩看看,要不要打申请?”
聂学民四十了,老婆孩子都有了,在兰市都有着落,他一直有回去的心思,所以推脱掉了,“我这边爱人在那头有工作,也在重要岗位上,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孩子随他妈妈在子弟学校上着呢,都有着落,我这边就不占用局里资源了。”
曹清明白,聂学民这是等着那边调遣他回去呢,她转而望向邱玉玲,“小邱,你呢?这回可以分到楼房,原本按你的情况,只能是小户型,
但局里考虑到你一来是老员工,二来为厂里、局里的贡献,特批了你能按照特殊人群申请住房。”
邱玉玲点头,这算是她的第一个真正的福利来着,而且她可以申请的是那栋通暖气的干部小楼,按说分房条件要考虑工龄、家庭人口、职位级别等因素。
但其中真正卡住的反而是家庭人口,单身干部通常在分房时处于相对劣势的地位,因为他们被认为住房需求没有家庭人口多的职工迫切。
而这次局里主动对自己这般厚待,当然要把握住机会。
邱玉玲倒是没犹豫就接过了表,“曹局,我这边倒确实是瞌睡了送枕头,正盼这个呢,多谢您的说项和组织上的眷顾,要不我这条件,得排到猴年马月去啊。”
说到这个,曹清看了下,聂学民也还在呢,忍住没提,她打算私底下找邱玉玲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要找个啥样儿的对象,今年都二十的人了,怎么还一点儿都不急呢?
这事儿李青梅也问过,邱玉玲以她忙的很搪塞了过去。
李青梅也确实看见了闺女跟个小陀螺似的,一会儿被提溜到这儿,一会儿被提溜到那儿的,提了两次,也就不提了。
这回她这当娘的不提了,邱玉玲的领导又着上急了。
果然,下午邱玉玲蹭着曹清的专车回局里交表的路上,她就被催婚了。
邱玉玲打了两回岔都没能搅和过去,“我的好领导,您看我一天都快被当成男人使唤了,要出差,要抓生产,还要忙研发,哪来的精力去组建一个家庭,再说了,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太能的,两人各有各的事业,分居两地,还不如不结婚呢,不太能的,说实话,邱玉玲这辈子有条件了,心里多少有点儿挑挑拣拣的了。
曹清愿意帮她一一克服困难,“这个好办,第一条,你们提拔上来的人,如今慢慢能独当一面了,你放开手,叫他们去干,当干部得会抓重点。
你一直就是本末倒置,说好听点叫认真负责,说不好听了,叫上进心不强……,第二条也好办,你说你的要求,我来给你物色。”
正好破旧的小轿车骑在了石头上,颠的邱玉玲差点坐在女领导腿上。
“不是,领导,您真不试试叫我开车吗?你问小齐,我学的可溜了,是吧,小齐?”
司机吓出了一头冷汗,从后视镜看见俩领导叠罗汉,急忙回道,“是的,局长,邱科长现在的车技绝对比我强。”
曹清没好气的瞪了眼耍宝的邱玉玲,知道她又想岔开话题呢,考虑到她是姑娘家,司机是男同志,便打住不提,不过心里打定主意,得问出个一二三来。
要不都怪她把下属用的太扎实了,耽误了小邱的终身大事。
难得的回来一趟,邱玉玲把几处关系都跑到了。
从谢春荣家出来,她又提着事先准备好的西瓜和点心,去看干爷。
谁知敲门后来给她开门的是个她没见过的男人。
见年轻姑娘,提着重物,大夏天的,累的满头大汗,李星耀往旁边让了让,“你是玉玲吧?”
邱玉玲眯眯眼,心里了然,“你是星耀二哥吧?干爷不在家吗?”
“我爷去文化宫唱戏了,东西我来提吧?”娇滴滴的姑娘,提着半口袋西瓜,他看着都累,想接过来,又怕唐突了人家姑娘,只能先征求一下意见。
邱玉玲躲了下,“没事儿,不重,我先放院子,你慢慢拾掇,你给干爷说一声我来过了就行,我下午得回厂里去,就不等他了。”
李星耀原本寻思叫人喝口水的,谁知姑娘说话跟个小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哒哒的,没容他插上嘴,人家就拍拍手回去了。
屋里头的李盼盼,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来,“小哥,刚那是谁啊?来找你的?咋不进屋呢?”
李星耀躲过了堂妹的触碰,绕开把西瓜提进伙房里头,“是咱爷的干孙女,东西放下,爷爷不在,她就走了。”
李盼盼撇撇嘴,她还以为是小堂哥的啥人呢,听到声儿,巴巴的跑出来,没想到是爷爷天天挂嘴上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有一点她倒承认爷爷的话,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标致的过份。“小哥,我刚隔着玻璃没看太清,她是不是比红艳姐还好看?”
李星耀皱皱眉头,红眼的又是哪个?
邱玉玲今儿还不回呢,她无非是找个托辞出来而已,回了市局家属院,想了想,打算去找王迎喜。
王迎喜就是干得好不如嫁的好的典型,前年嫁给市局的一个小科员,婆家动用了点儿关系,把她从五分局调到了市局,她住在那边第一期的楼房里。
邱玉玲直接去的她们科室叫人,王迎喜看见邱玉玲来了,高兴的很,当即就翘班出来了。
“喜儿姐,你就这么出来,你们领导不说啥啊?”
王迎喜一脸的无所谓,“这有啥好说的,他的领导是我婆婆,疯了才去说这个?对了,你这大忙人,今儿咋来了?
走走走,陪你逛百货去。”
邱玉玲好笑,“是我陪你逛百货吧?我今儿回来交房屋申请表,懒得折腾,等明儿蹭曹局的车下去。”
王迎喜揽着小姐妹的胳膊,一脸的唏嘘,“玉玲,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你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