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这一脚着实用了不小的力气，本就没好利索的姜父，又在床上躺了几天。
    一直等张承鸣携姜芷前来拜访时，姜父走路还踉踉跄跄。
    “姨娘，慢些！”
    詹姨娘在听说姜芷上门之后，在自己的小院就已经坐不住了。
    她走快几步，身后的丫鬟就一直在说‘慢些慢些’。
    詹姨娘从未受到如此拘束。
    “女儿就是来看你的，又不会跑，你慢些，别着急了，当心损了胎儿。”
    姜父看见詹姨娘焦急忙慌，不悦皱眉道。
    詹姨娘上次打了姜芷一巴掌，在听说她一路跑回去，晕倒了，当时就有些坐不住。
    之后又被查出有孕，她一直担心姜芷的身体。
    “芷儿……”
    詹姨娘感受到女儿疏离的眸光，心下一阵刺痛。
    “恭喜姨娘腹中孕育的，竟是祖师爷转世。”姜芷嘴角稍勾，似语带讽刺，“姨娘，还真是好运道！”
    詹姨娘知道她还在怪自己，“芷儿……”
    “你们娘俩好久没见了，这个地方给你们叙旧，承鸣，走，我们去书房聊！”
    殿试在即，姜家气运亏损良多，姜父一直将希望寄托在张承鸣身上。
    眼下詹姨娘有孕，虽然又多了一个希望，但孕育长达十月，他姜家等不及。
    张承鸣冲着姜父微微一笑，随后温柔叮嘱姜芷：“有孕在身，切勿乱跑，等我一会儿来接你回家。”
    姜芷乖乖点头。
    詹姨娘看着张承鸣对姜芷这般暖心，这般温柔，很是放心。
    “芷儿……”詹姨娘试图拉姜芷的手。
    却被她躲开了。
    “姨娘如今身子金贵，还是多注意吧，别磕了碰了再怪在我身上。”
    她的目光扫向詹姨娘的肚子。
    真是讽刺。
    母女俩差不多时间有孕，若差不多时间诞下孩子，说出去真叫人笑话。
    为什么，怀有祖师爷转世的人不是自己？
    “芷儿，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詹姨娘神色很是受伤。
    “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姜芷冷嗤一声：“可以为了权贵低头，按着我的脖颈让我给姜离道歉，自己为何那虚名，狠毒杀害主母，却不允许她人多说一句，这不……你瞧瞧我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
    姜芷看向詹姨娘的眼中满是恨。
    她每开口说一句，就宛若拿刀子扎在詹姨娘的心口上。
    詹姨娘很受伤，“芷儿……我这么多年为你做的，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文？”
    “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你心里清楚。”
    姜芷浑身都是戾气，她凝着眼前陌生却娇媚的脸，“姨娘这张脸这么漂亮，是为何想不开用主母的脸的？你若是一直用自己的脸，说不定勾得我父亲心日夜夜都在你身上。”
    “你——”
    詹姨娘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竟然对自己说话竟如此尖酸刻薄。
    姜芷不愿在此多待，可张郎还有事情要办，他们纵使受姜家压迫，但如今羽翼未满，还是要保持明面上的和谐，不能撕破脸。
    除非……张郎他登阁拜相。
    届时，他们便不必看姜家的脸。
    没多久，张承鸣和姜父从书房走出来。
    姜父神色满意的拍着张承鸣的肩膀。
    “你有信心就行，等你高中之后，我姜家定然好好为你举办一场宴会，我姜家也算是能沾沾你的光，届时，你可千万别忘记答应我姜家的事情啊！”
    “岳丈肯将芷儿嫁给我，于我而言就是莫大的恩情，小婿又岂是那狼心狗肺之人，还请岳丈大人放心。”
    “好好好！”
    ……
    姜父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他走路还略微有些踉跄，但是耐不住他实在是喜悦。
    跛着脚也要将人送到门口。
    用完午膳之后，他美美的抱着詹姨娘睡了一觉。
    尚未睡醒，就听见一声怒吼。
    他下意识的浑身一怔。
    声音太过于熟悉。
    他直接被吓醒了。
    是自家老爹。
    姜父急忙起身查看。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姜老爷子怒气冲冲走来。
    “说，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姜父二话不说，下意识冲着姜父踹去。
    腿和屁股都尚未恢复好，姜老爷子这一下直接又踹在上次相同的地方。
    只听咔嚓一声。
    姜父疼得嗷嗷叫。
    丫鬟和小厮站在后面通通低着头。
    詹姨娘听见声音，出来看情况也被吓了一跳。
    “父、父亲……究竟又如何了？”
    “如何了？我还要问问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我姜家的气运这次直接折损了四分之一。”
    “儿子、儿子不知情啊！”
    ……
    姜老爷子上次准备去乔家请其家主布下一个防护阵，但是被詹姨娘怀孕的事情耽误了，之后一连好几天平稳，还不等姜老爷子再度上门，就曝出了祖师爷托梦的事情。
    四大世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次说什么，姜老爷子也得去一趟。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再度折损了四分之一。
    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
    他觉得自从他回来之后，被气得次数，两双手已经数不清了。
    折寿啊！
    究竟谁这么和他姜家这般过不去！
    ……
    圣都百姓最近时日议论之事都是‘祖师爷托梦’。
    有的相信姜家的话，有的百姓则对姜家那些话嗤之以鼻。
    实在是最近姜家出了太多风头。
    殿试那天。
    圣都皇宫门前聚集了好些人。
    姜父右腿骨折了，也要亲眼目送张承鸣。
    于是，众人就看见被革职且骨折了一条腿的姜父被几个小厮扶着下马车，搬坐在轮椅上。
    姜父就这样坐在轮椅上冲着张承鸣摆手。
    “姜大人如今好风光。”有百姓完全不理解他脑子里装的什么，“错把珍珠当鱼目，姜大人若不折腾那一遭，现在生活别提多滋润了！”
    “是啊，若不是寒了嫡长女的心，你现在啊，可是王爷的岳丈。”
    “听着就好生气派！”
    “您瞧瞧您现在，要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上一个书生身上，您要是等着他考上状元，我劝了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平时姜大人出门，那是何等的威风，现在走路不便，还要听路人奚落。
    他在家受父亲的气就算了，这些人算什么。
    “你们懂什么——滚！”
    等所有人都入了宫门。
    姜父余光一扫，看见了站在另外一个方向的姜离。
    身后的小厮得令，推着他来到了姜离面前。
    “是你故意找的那些人，是不是？”姜大人怒斥：“你就是想羞辱我，对不对，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你现在满意了吧。”
    姜离本是闲来无事，无意走来这里。
    姜一元的怒斥声，她充耳不闻。
    “哪里来的疯狗，到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