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问？”裴寂骤然一愣。
    四位侍女目光也直直的看向姜离。
    姜离一一扫过他们脸上的神色。
    四位侍女下意识的看向裴寂，眼神中带着一丝姜离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畏惧亦或者不解。
    但有一点，姜离能明白，他们对此事不知情。
    姜离让他们先退下了。
    “我们好好聊聊吧。”
    裴寂无奈一笑，笑容中带着绝对的宠溺：“看来，不聊是走不掉了。”
    “你不是说，祖师爷当年身死魂消，而且还是爆体而亡，我很好奇，这种情况下，是如何出现祖师爷预警以及祖师爷托梦的？”
    她视线一直紧盯着身旁这位，她名义上的夫君。
    他的神秘，已经远超她所想。
    “你觉得是我所为？”男人失笑，“离儿，你也太瞧得起你夫君了。”
    自从姜离听闻裴寂和王妃合作时，她就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可小瞧。
    姜离布下幻阵，她本以为是不小心引动了所谓的祖师爷预警。
    但昨日他们去道观，尽管他们并未深入往内部走。
    但是她清晰的感知到，道观内并无所谓的阵法。
    第一次，她被佯装迷晕入道观的时候，当时她的神识曾经扫过道观。
    并未发现道观内布有阵法。
    但是百姓太过于相信所谓的祖师爷预警。
    她意识内会下意识的被带偏。
    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
    比如，詹姨娘怀孕，姜家有祖师爷之物，并相信祖师爷会投生转世在姜家一事……
    而此刻，四大世家又正好梦见了同一个场景。
    一个扎着两个啾啾的女娃娃。
    外加上道观周围复苏。
    会营造出一种‘祖师爷有复生’之兆的念想。
    而此刻，更加会给姜家营造出一种‘祖师爷转世’的错觉。
    “天阶满格的天赋值，我又岂敢小瞧。”
    姜离一直觉得裴寂深不可测。
    尽管他并未在自己面前伪装丝毫，他始终是善意的。
    但姜离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当自己棋子，进而推动整个棋盘。
    她要做那个执棋者。
    “天阶之上，还有更加深不可测的。”裴寂忽然悲凉一笑，“我若是再强点，一切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尽管你并未完全的策划者，但是其中定然有你在推动。”
    姜离一直盯着他的眸子。
    他忽然笑了。
    或许是他被盯得时间长了，亦或者是他不想瞒了，他承认了。
    “好吧，确实如你所说，根本没有所谓的祖师爷预警。”
    他话锋忽然一转：“但，祖师爷复生一事，确实为真。”
    这个答案，姜离并不意外。
    继而，她嘲讽一笑，“万事万物都有复生的可能，但我还是那句话，成为人诸多玄术师的信仰，祖师爷岂会、詹姨娘岂有那个福气孕育祖师爷转世。”
    “依你看，谁最有希望孕育祖师爷转世？”
    男人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事情又不在我操心的范畴里。”姜离耸了耸肩膀，“我又不知道祖师爷，我怎么知道祖师爷是怎么想的。”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我母亲就挺好的，再者说，我也没有其他母亲，我为何要做这种选择？”姜离此刻很想冲裴寂翻一个白眼。
    “好了，不逗你了，等下成衣铺的老板会上门来送衣服，有中意的衣服，你就留下，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裴寂走了两步，忽然折返：“宫装，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届时让琴音他们去取。”
    姜离盯着他的背影。
    她总觉得他是怕她继续问下去。
    凡是她问，他几乎不会有隐瞒，离开得如此快，恐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低头看着桌上的木雕娃娃。
    他究竟还在隐瞒着什么呢？
    ——
    过了几日。
    满街都是在议论昭信侯世子。
    茶肆。
    说书人热情洋溢：“……白衣少年，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诸位都知道，圣都有四大世家，看场上诸位的年纪，有些太过稚嫩，你们应该不知晓，当年有几位少年，天赋丝毫不逊色于世家子弟。这几位，也是不少姑娘家暗自心仪的对象。”
    “第一位，便是前些时日大婚的镇南王世子，如今的镇南王。”
    “第二位，便是即将返圣都的昭信侯世子。”
    说书人说到此处，神色蓦然悲伤。
    “镇南王世子昔日随父上阵杀敌，那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文能出口成章，武能上阵杀敌，安邦镇国，但可惜啊……”
    “业障反噬，断绝了少年所有生路，体质直接变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秧子。”
    姜离听到这里，差点儿忍不住笑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这说书人，说的是裴寂吗？
    旋即她收敛住脸上的笑意。
    有可能说的是镇南王府真正的世子裴朗。
    “何为天才陨落，如此便是！”
    说书人一脸悲痛。
    “一代天才陨落，已然让人痛心不已。”
    “众所周知，镇南王世子觉醒的是占卜天赋，接下来我要做的这位，十几年前便已闻名圣都，并且被无上宗收为弟子，这是何等的荣耀。”
    场上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气：“无上宗？听说这个宗门很厉害！”
    “但是很可惜，昭信侯世子进入宗门不足两年，便被宗门退回，他觉醒的傀儡天赋，听说直接消失了！”
    “我宣国近些年全靠诸位将军奋力守护，可如此情况，也承受不住一个又一个天才陨落！”说书人说到动情处，甚至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
    有吃瓜百姓问：【我们圣都一共几位天才少年，都陨落了吗？】
    【别光顾着擦眼泪，你赶紧说话呀！】
    【你们是新来的吧，这个故事，说书人这几天已经讲好几遍了，下一句就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
    几乎身旁的百姓开始说话。
    台上擦眼泪的说书人，立刻眼泪一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咦嘘！”百姓顿时唏嘘一声：“还是这个套路。”
    “没了吗？”正听得起劲的十三皇子，当即皱眉：“怎么不继续讲了？”
    这个声音，姜离听着分外耳熟。
    她冲着声源处瞧，果然是那个带着金算盘的皇子。
    争权夺势的皇家，怎么培养出一个爱财，又八卦的皇子。
    说书人撤得实在是太快。
    饶是十三皇子这般的少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说书人呲一下跑了。
    他扫兴的起身，正好看见姜离：“镇南王妃，你也在这里啊，你也喜欢听八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