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话落，掌门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窗外已经跪下去求情的南铭，他叹了口气，转过身。
“就是太正气了些，容易碰壁......”
慕子初又抿了一口茶，没有回话。
“哎，对了，”
掌门叹了口气，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后山那处封印，我出关时已经察觉到松动了，你怎么看？”
慕子初面无表情地撑着下巴，没有回话，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喂？”
掌门朝前挥了挥手，慕子初这才恍然回过神，她侧头，瞥向窗外处。
“还能怎么看......”
看着慕子初这副着神的模样，掌门摇摇头，捻须一笑。
“明镜啊，你这么折磨自己作甚，你的心啊，可都是......”
说着，掌门指了指窗外。
“可都是飞到那牢里面去了呦......”
“不用你管......”
掌门摇摇头，他笑得一脸深意。
“这么别扭做什么，如今我看，你们的缘分，怕是还没断......”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一名弟子焦急地呼喊。
“师尊，不好啦！不好啦！陆师弟出事啦！”
听到‘陆师弟’三个字，慕子初猛地站起身，她几步上前，打开殿门。
殿门外，那名弟子气喘吁吁地斜靠在柱上，见到慕子初，他慌忙行礼。
“师尊。”
慕子初应了一声，她红唇轻启，声音莫名发涩。
“你说，陆灼他，怎么了？”
那名弟子闻言，他抬头，眼里隐隐泪光。
“陆师弟他......在牢中走火入魔了。”
话音刚落，那名弟子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阵风，等他再次定眼一看时，身前早已没有了师尊的人影。
......
宗门大牢内。
慕子初快速穿过过道，径直来到关押少年的牢门前。
牢房内阴暗潮湿，少年安静靠在墙角处，身子微微倾斜，一身白衣沾染上些许污浊，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慕子初打开牢门，她一步步走向少年，每一步，步伐都感觉异常沉重。
好歹她养了六年......
就被自己这么随意糟蹋了......
待走近后，就着牢内的点点光，她才依稀看见，少年白皙的前额上，不知何时有了一枚暗红色的莲花印记，隐隐发出红光。
慕子初蹲下身，她指腹覆上那枚暗红的莲花印记，抿唇不语。
只是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混乱，无序。
慕子初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想要破除走火入魔之法也并非没有，只需要进去对方的心境，破除即可。
只是进入对方心境后，她的法力会大大缩减，是否能成功，就难说了，可是显然，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着，慕子初身侧的手攥紧了些，她抬眸，另一只手抬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低语着。
而身前的少年似乎遭受到什么痛苦，他蹙起眉，额前也落下细密冷汗。
随着慕子初口中低语，她眼前也泛起一层薄雾，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
四周雾气朦胧，层层叠叠的浓雾挥之不去，看不见前方。
一身红衣的女子穿过层层浓雾，她拨开云雾，朝深处走去。
......
是夜。
夜色朦胧，一弯新月挂在枝头上。
慕子初靠在树下，她抬眸，看见不远处熟悉的院落。
是少年住的地方。
此时已是深更半夜，但厢房内依旧透着烛光。
小少年盘坐在床榻上，他垂着眸，纤长的眼睫轻颤，看着自己身上缝缝补补的布衣，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新衣服，小少年轻咬了下唇瓣。
他，要穿上么......
“扣扣扣。”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小少年的思绪，他下了床榻，几步上前，拉开门。
门前站着一脸笑吟吟望着他的慕子初，慕子初的脸上依旧戴着狐狸面具，只是露出在外的嘴角勾起，很容易就能让人知道她的好心情。
小少年抿了下唇，他垂在身侧的手微绻。
“师尊，怎么来了......”
慕子初挑了下眉，她手向前递了递，陆灼这才发现，对方的手里拿着衣服。
慕子初努了努嘴。
“喏，给你送衣服。”
小少年闻言，他不自觉蹙起眉，瘦弱的身子依旧挡在门前，丝毫没有打算让慕子初进去的意思。
“师尊给我便好。”
慕子初笑了笑，她并没有因为小少年的无礼而影响心情，她递给陆灼，顺便狠狠揉了一把头发。
“明日记得起的早一些，随我下山去买些东西。”
小少年接过衣服，他胡乱地点头，心里只想让对方快些离开。
慕子初叮嘱一番后，她才朝小少年挥挥手，转身进入朦胧的夜色中。
厢房的门扉被重新关上，小少年抱着手里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圆桌上。
放好后，他坐在凳子上，手撑下巴，盯着面前的衣物，发起了呆。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那么多新衣服穿......
还是这么好看的新衣服......
而灵魂状态的慕子初则是在一旁看着，刚刚一幕，她觉得分外熟悉。
这好像是，陆灼的回忆。
而刚刚那个场景，她隐约有印象，好像是陆灼到这的第三晚，她怕他不习惯，多送了些衣物，顺便来关心一下。
当时并没想那么多，但这一次，作为一名旁观者，想来，陆灼当时心里是极其不喜欢她这个师尊的，可能觉着她半夜过来，图谋不轨。
想着，慕子初捏了捏眉心，心里也有些怅然。
所以，陆灼的心魔，是对她的杀心么？
小少年一直盯着面前的新衣服看，看到烛光燃尽，他才依依不舍地爬上床榻，盖上被褥。
随着小少年的动作，慕子初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浓雾。
......
等慕子初再睁开眸时，场景已经由黑夜转到了白天。
而小少年已经穿戴好新衣服，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才走到门扉处，一把拉开。
红衣女子早早就在门前等待，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小少年，她伸出手，浅浅微笑。
“走吧？”
小少年并没有回握住她的手，只是别过头，当做没看见。
“嗯。”
见小少年不愿，慕子初没有勉强，她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小少年，思索一番后，她手伸进兜里寻找着什么，不过片刻，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药丸，递给小少年。
“给，避谷丹，宗门的弟子已经都辟了谷，所以今天早上没有早膳，你吃这个，能抗饿。”
陆灼应了一声，他拿起慕子初手上黑乎乎的药丸，一口吞下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慕子初看着这一幕，她眨了眨眸，问道。
“你不怕我，害你吗？”
小少年闻言，他侧眸，瞥了她一眼，嗓音淡淡。
“你会白日宣淫？”
一句话，瞬间堵住了慕子初的嘴，她白皙的脸上因为小少年直白的话染了大片红晕。
“我怎么会......”
小少年回过头，他嗓音微低。
“既然如此，那我怕什么。”
慕子初眨了眨眸，她笑着打哈哈。
“也是......”
而小少年似乎不太想跟他的师尊多待，他迈开步子，默默朝前走去。
等慕子初意识到时，就瞧见小少年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她赶忙跟上。
“你不知道下山的路，我带你走......”
灵魂状态的慕子初看着不远处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抿了下唇。
......
一路上，慕子初都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而小少年则是当个沉默的倾听者，只是偶尔点头应付，便没了。
柳州距离宗门不远，不过一个时辰，两人便能远远瞧见热闹的街市。
街市上，小摊的小贩都在卖力的吆喝着，四处都是食物飘香的香气，以及来往络绎不绝的行人穿插其中。
由于早市的人有些多，怕小少年跟丢，慕子初伸手，抓住了小少年一截皓白的腕骨。
而在抓住的那一刻，小少年蹙起眉，他开始挣扎，头上却传来对方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
“乖，现在是早市，人比较多，我怕你跟丢，所以才拉你的手的。”
话落，小少年停止了挣扎，他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应了一声，不再挣扎，而是乖巧任由着她牵着走。
见小少年乖巧的模样，慕子初弯了弯眸，心情更好了些。
一路上，她带着小少年走走停停，买了一些物品，都是关于小少年的。
而小少年一路上也安分的不像话，与昨晚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出了裁衣铺后，小少年偏头，便看到不远处正在卖糖人的小贩。
小贩手里拿着一个新出炉的狐狸糖人，插在草粧上，一抬头，就见对面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正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嘿，这小孩。”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