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时冲动或突发奇想，也不是那种空洞的口号或毫无意义的理念，实际上都是空谈的废话。
    李杰提出的设想看似有点儿不正经，但其实非常严肃：“纽约警察局并非无所不能，警长您应该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是你们无法做到的。”
    乔治没有反驳，他深知纽约警察局的局限。警力不足，使得他们无法全面覆盖纽约的所有社区。
    尤其作为美国的门户城市，纽约维护形象的工作非常重要。而纽约的形象代表在哪里？曼哈顿、长岛，可能还包括一部分皇后区。为了维护这些面子工程，大部分警力都投入到了这些区域。
    特别是以曼哈顿时代广场为中心的周边街区，是纽约警察资源配置最充足的区域。当然，还包括华尔街和中央公园附近。
    这些地方的警力几乎处于超负荷状态。
    至于布朗克斯和布鲁克林这些真正需要大量警力来维持治安的地区，乔治反而无警可用。现实往往就是这样，富裕的地方往往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即使这些资源已经过剩。
    而那些真正需要资源的地方却什么也得不到。
    “初期，我们可以借鉴北京的做法，把这些义警串联起来。除了正常的社区义务活动，比如帮助孤寡老人和小孩，或者在社区内进行普通治安巡逻。其他情况，如果他们发现犯罪行为，应尽量通过报警来解决问题。也许纽约市可以专设一条为义警准备的报警热线。”李杰摸着下巴说。
    “我们并不鼓励普通人自己去对抗危险的罪犯，这是对他们不负责任。即使有些人拥有超能力，我们也不提倡。不是每个人都有专业的训练，他们可能会做出过度反应。”
    “让每个社区，包括警力不足的社区，都能有警察的‘眼睛’。在犯罪发生之前预防，降低整个城市的犯罪率才是关键。我们要让大家看到街头义警的积极作用。”
    “适当的协作而非对立，就像北京的匿名举报者那样。不是人们不想对抗犯罪，而是犯罪之后可能要承受的代价，很多人承受不起，包括自身和家人的安全。”李杰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情。
    “虽然这只是初步阶段，但我认为在某些方面我们可以试试。”李杰认真地对乔治说。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做。”乔治突然问了一句，李杰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说的是哪种做法？”
    “就是把街头的义警用这种方式联结起来。让他们有组织地、有能力地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并且保证他们的行为不会太过火。”乔治认真地说。
    “我想问，你为什么会考虑做这些。按理说，这些事跟你没多大关系。守夜人和街头义警有很大区别，你们更专业，做的事情也更多，其实没必要趟这浑水。”
    “警长，你说的很多是对的，但有一点你错了。”李杰瞥了一眼乔治的徽章：“守夜人、街头义警和纽约警察局，以及这个城市里的两千万多平民并无不同。”
    “我们住在这里，这里有我们的家。无论是义警还是超级英雄，从来都不是孤立的个体。本质上，英雄与平民没有区别。”李杰的话让乔治陷入了沉思。
    “英雄本身不应脱离人群，无论你的能力有多大。普通民众关心的永远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为什么托尼·斯塔克研发的生发水受到的关注远超过他的新能源发明和钢铁侠的事迹？”李杰说。
    “因为那些事情离普通百姓太远。当托尼·斯塔克身披钢铁战甲在云端穿梭时，飞得越高，离民众就越远。思想越是伟大，与人群的距离也就越大。所以大家觉得钢铁侠很酷，但很少有人真正理解托尼·斯塔克的思想。”
    “这只是超级英雄的一个缩影。因此，守夜人一直致力于打击街头犯罪，控制纽约的犯罪率。有人对我说过，尤其是对蜘蛛侠说：抓一个小偷浪费十分钟，你的时间和能力值得用在这种事上吗？”
    乔治听着李杰的话，第一次正视这位超级英雄，他正在讲述一个英雄的真实内心世界。
    “我想说，非常值得。”李杰认真地说：“因为对普通人来说，他们不在乎托尼·斯塔克今天发明了什么改变世界的大发明。但他的钱包里可能装着他这个月的所有生活费。”
    “人有时异常脆弱，一点点小打击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和未来的轨迹。对某些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钱包，但对当事人来说，可能是整个世界。”
    李杰微微一笑：“义警和超级英雄不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行动的吗？无论是拯救整个地球，还是某个人的世界，这都是十分重要的，不是吗？”
    “如果一个人的世界崩塌了，他不会关心世界上有什么新发明或新动态，因为那些都不再与他相关。超级英雄如果对这些漠不关心，只会导致普通人与他们越来越疏远，甚至产生隔阂和对立。崇拜不能当饭吃，没有民众基础，任何超级英雄都只是可笑的笑话。”李杰阐述完自己的看法，乔治深深地点头表示赞同。
    他完全同意李杰对于英雄与民众关系的看法，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也让乔治颇为欣赏。事实上，自从李杰发布了那个“我为人人”的视频起，他就在做类似的事了。他试图剥去英雄身上的神圣光环，展示他们人性化的一面，这样才能真正赢得民众的支持。所谓的蒙面英雄注册法案也因此失去根基。
    “当然，如果义警和超级英雄愿意，可以在‘守夜人’网站上注册自己的英雄名号和装扮，最好还能登记超能力。但这些都是基于自愿，无需上传个人信息。”李杰继续说道，“我可以确保网站的安全性，绝不会泄露任何资料。”
    李杰并不信任政府内部，现在的美国政府如同筛子一般，谁知道里面还藏着多少像九头蛇那样的组织。
    “我们的目标是让一部分精英带动社区内的互助合作。这只是初步阶段，但我认为值得一试。让纽约警察与义警之间建立默契，甚至可能成为其他城市的典范。”李杰提议。
    “小人物也能发挥大作用，让更多人认识到自己能做的远比想象中多。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这也是一件好事。”乔治感叹道，“你真是个出色的说服者，我找不到拒绝这个方案的理由。对了，这个方案你打算取什么名字？”
    “就叫‘社区联防，安全到家’怎么样？”李杰开心地笑了。
    因为李杰与乔治达成了共识，纽约市的社区治安防范条例和对蒙面义警职责与权利的监管条例在乔治的推动下成为新的治安措施。
    现在纽约市的选举开始升温，李杰先前的工作开始发挥作用。原本热门的两位候选人——民主党号角日报的主编詹姆斯和共和党前纽约州议员鲁尔森，开始遭遇挫折。
    詹姆斯卷入了诋毁蜘蛛侠的假新闻，他的所作所为被选民视为虚假宣传和政治作秀，手握号角日报的他在宣传上没有任何优势。相反，集团网站经常遭到为蜘蛛侠鸣不平的黑客攻击，每次公开演讲都有人反对他，使他如今在纽约处境堪忧，出席公开活动都需要带保镖。考虑到美国以前也有候选人演讲时被反对派揍的情况，詹姆斯带保镖反而显得心虚，支持率急剧下降，不足10%。
    曾经炙手可热的他突然变得无人问津，谁沾上谁倒霉。
    至于鲁尔森，不管他与金并有何瓜葛，李杰都不打算让他当选。在斯塔克集团和奥斯本集团的联手压制下，这位高呼声的候选人也迅速失去了许多政治资源。
    鲁尔森并非出身政治世家，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但他的人脉怎么可能比得上两大财团？无论是奥斯本集团还是斯塔克集团，掌握的技术都是当前的热门，没人愿意因鲁尔森而得罪他们。
    要知道，政治需要金钱支持。奥斯本和斯塔克不仅有钱，还在军队和国会有着深厚的人脉。因此，鲁尔森失去了许多外部力量的支持，更糟糕的是，金并至今未归，失去了最大的金主。
    最令人意外的是，当初所有政治分析师都不看好的乔治·斯坦西。这位原纽约市警察局副局长原本只是陪跑的角色。
    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也没把他当竞争对手。然而此刻，这位不起眼的老警察展现出惊人的能量。
    乔治能够组建一支专业而庞大的竞选团队，这得益于奥斯本集团和斯塔克集团的合作。在消除了资金和背景的差异后，乔治展现出了其他候选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首先，乔治的外貌是一个亮点。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尽管选举并非选美，但帅气的候选人总是能额外加分。相比较之下，詹姆斯给人的印象像是狡猾的商人，而鲁尔森的啤酒肚让人联想到贪官。乔治的外表则显得格外出色。
    当然，乔治的魅力并不仅仅在于他的英俊，更多的是他的气质。长期与犯罪分子斗争并从底层一步步崛起，使他拥有一种非凡的风范。他不笑时像一头威严的狮子，讲话时语气坚定有力，笔直站立、坐姿端正的他让人觉得他自信可靠，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领导者。
    与其他以议员或报社主编身份参选的对手相比，乔治拥有真正的政府工作经验，且从基层做起的经历让他更容易获得普通选民的支持。尤其是他的竞选口号——为纽约创造更安全的生活环境，降低犯罪率，这一点赢得了许多人的信任。
    自从他在皇后区治安管理上取得显着成效后，那里的治安有了明显改善。没人愿意生活在一个晚上九点后就不敢出门，午夜听见敲门声就得握紧手枪的恐怖社区。
    特别是在以守夜人为主的街头英雄们公开支持专业警察乔治成为纽约市长之后，许多英雄的粉丝也站在了乔治这边。蜘蛛侠在他的社交媒体上发布消息：“我们在街头巡逻只是为了改善城市的治安。如果有个懂得如何让城市变得更好的市长，我们就不用每天闲逛了。”这条消息被大量蜘蛛侠的粉丝转发，尽管没明确指出，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更好市长就是乔治·斯坦西。
    接着，乔治提出的社区联防政策与日益增多的街头义警建立了联系，进一步赢得了选民的青睐。他没有全盘否定义警，而是明确了界限，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只要不出格，做好事是被鼓励的。如果有超出界限但又需要处理的事情，警方还设立了专门的热线供义警使用。要知道，纽约的义警也是市民和选民，他们对乔治的开放态度表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