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前，凯文的本体在量子之海的深处结束了冥想，每通过一道考核，神力对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部会有飞跃式的提升，这次考核的奖励，他花了整整五年来消化。
    “第五道，继续。”
    凯文机械地重复这样的考核，五万年来，他对于【意志】的理解还不够透彻，连入门都算不上，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才过了四道考核。
    意想之中的卷轴并没有出现，凯文疑惑地起身，却发现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位最富有人性的神，而且从五万年前月球那次后，这位再没来见过他。
    “醒得挺是时候，否则我都想着给你打醒了。”
    苍浩一脸微笑地说着非常恐怖的事情，主神级的叫醒服务，绝对能给凯文魂儿都扬了，哪怕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继承人。
    “第五道考核我给你换了个题目，一个曾经的二阶神，有没有把握？”
    “有。”凯文依旧言简意赅，苍浩见他答应地这么痛快，两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有关命运文神的资料全都灌输进了凯文的脑子。
    界域门在凯文的面前开启，消化完了这些记忆，他不免多看了苍浩一眼，驻足在门前许久没有动静。
    “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苍浩苦笑一声，抬手掩面，看上去全然没有神明的架子，“触景伤怀，我就免了吧，现在还不是接她回来的最好时候。”
    凯文不再不言，湛蓝色的瞳孔浮现出救世的图案，纵然天火不在身边，他使用神力具现出来的武器威力只会比天火更猛。
    “第五道考验彻底结束后，你就可以暂时回家了。”
    凯文的身子微微一颤，眼前不免浮现出昔日战友的音容，距离上一次先行者会议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
    没入光门，坐在台阶上形单影只的苍浩神情有些落寞，从身后取出一袋密封许久的饼干，今天就破例再吃一袋。
    “啧，这袋是不是甜过头了……”
    以实体的存在进入精神世界，凯文才刚踏入这片土地，焦土瞬间就变成了一方冰雪世界，天火抽在梦（纯白）的面前，他一手放在巨大内心脏上，下一刻，已经被暗能侵蚀三分之二的心脏凝结成冰，侵蚀的进度条也止步不前。
    凯文从梦（纯白）的手中夺过暗珠，【意志】的神力蔓延开来，他自然注意到了被困其中的星焱，而且还弱到可怜，放出来只会让他在战斗中分神。
    将暗珠收好，凯文用一口透明的冰棺把梦（纯白）封印起来，拔出天火指向不远处面目狰狞的梦（暗能）。
    “好了，你们谁才是我的敌人？”
    梦（暗能）修复完了自己的双腿，抬手甩出一道无形迹的空间镰刀，她自身则迅速与凯文拉开距离，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
    危机感迫使凯文本能地抬起天火格挡，空间镰刀没能切开神力专武，却也逼得凯文滑退一段距离，双手被震得生麻。
    直面一位二阶神，凯文能感觉到奇美拉的兴奋，之前铆钉剩下的毒素也在飞速消化。天火的半边进行能量反转，冰火双色的纹路盘绕于剑身。
    “冰火——两重天！”
    寒冰与烈焰的能量风暴交织在一起，梦暗能见此不得不瞬移躲开，空气中的神力紊乱，以去能量支撑的空间镰刀突然爆开，散作无数道细小的镰刀，凯文面不改色地穿梭在镰雨中，身上不可避免地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缺乏远程手段，凯文便不断找机会接近梦（暗能），一秒间便可冲出万米，哪怕对空间法则的掌握还不熟悉，他的机动性依然不差。
    梦（暗能）瞬移躲开凯文挥来的剑刃，在原地则种下了一枚陷阱，一棵血红色的巨树拔地而起，每一根藤条部似由血肉组成，凯文望着上方齐刷刷挥舞过来的枝条，心中一惊，连连向后撤去。
    被藤条抽打的土地瞬间被腐蚀，万千根舞动的藤条挥出了尖锐的音爆声，凯文闪烁着也出现了幻影，天火在此刻终于完成了充能，宛如小太阳般的光芒在战场中是如此耀眼。
    抬手间，一圈玄冰墙在雪地里突然冒出来，将抽来的藤条全部阻挡在外，凯文则将天火高举过头顶，他的身边也燃起来一片蓝焰。
    而就在这时，一根钢管细的藤条突然撞碎了一旁的冰墙，凯文勉强反应过来后撤数步，腰间还是被藤条划过，腐蚀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天火——出鞘！”
    万米高的火焰席卷了整棵血肉果树，还在下着飞雪的白云被驱散，晴朗的天空此刻也被一片赤红覆盖，躲藏在果树后的梦（暗能）也是小脸煞白，张开空间门转移走了正前方的所有火焰。
    火焰消散，梦（暗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全身被冰甲覆盖的凯文就已经冲了上来，天火上还残留着刚才一击的余温。
    “不死神凰！九曜当空！焰天焚海！”
    受到惊吓的梦（暗能）不顾消耗，身后出现一只千米大小的不死凤凰，九轮曜日也紧接着升入天空，九道光线不断注入凤凰的体内，它翅膀上燃烧的火焰愈发旺盛，凶戾的眼神死死盯着凯文，鸣啸声中，一颗颗巨大的火球落下，场地也在倾刻间变成一片地狱。
    “刹那，冰河水恒。”
    一道冰寒由剑芒划过，世界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地面上的火焰也全部变成了寒冰，凯文长舒一口冷气，闪身使来到不死神圈的头顶，极寒的手掌贴了上去，不死神凰的头颅也碎成了冰碴子，时间凝固也随之解除。
    可谁知下一刻，九轮曜日的光芒集中照射在凤凰的断颈处，一个全新的脑袋生长了出来，涅盘重生后，它的火气似乎比之前更猛了些。
    “旭光，吞食天地；无限，噬界归墟。”
    凯文的左手凝聚出一颗黑洞，不死神凰喷射出的火焰全数被黑洞吸收，过滤后的能量使得天火再次发出耀眼的红光，而随着天地黯淡下来，抬头间一条墨绿色的巨蛇张嘴吞下了天空的九轮曜日，一对蛇瞳冒着冷光；注视着不死神凰，凤凰巨大的身躯竟然开始渐渐石化。
    “天慧，菩提观音。”
    第三只天眼在凯文的眉宇间睁开，此刻不死神凰的能量流动路线被他一览无余，一颗类似核心的东西在它体内不停转移。
    “真我——始源崩坏。”
    被石化的不死神凰毫无预兆地崩裂开来，一层层粉色的能量包裹着不死神图的核心，在能量层的不断压迫中，核心就此彻底碎裂。
    梦（暗能）猛地咳出一滩黑血，她或许小瞧了这名闯入者，刚才那只不死神凰耗掉了她两成的神力，而他看上去也就只有些许烧伤和划痕。
    “无礼的家伙，是你逼我的！耀光——超新星！”
    以梦（暗能）为中心，半径万米的刺眼光球瞬间淹没了这片空间，在这一刻，无论是凯文，还是被冰封的梦（纯白），都无法逃脱超新星爆炸的范围。
    世界陷入了一片空白，众人的耳边也只有嗡鸣声，连传播声音的空气都被湮灭得差不多。梦（暗能）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通过神力探查的反馈，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抽走了三成神力制造的爆炸，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只见她望去的方向，一团蓝焰缓缓散去，露出一只被炸得焦黑的翅膀，奇美拉状态下，凯文的胸口依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仿口还蔓延着白色的裂纹
    第二回合，「业魔」入渊。
    天火在瞬间完成了变形，拖在地上冒出的尾焰就让空间出现了扭曲，凯文瞬身到梦（暗能）的面前，放大百倍的天火剑气砍向满脸惊愕的她。
    “不要啊——”
    毫无战斗天赋的梦（暗能）惊慌地闭上了双眼，命运的神力在指尖围绕，她慌乱地挥动着双手，缠绕在凯文身上的命运线被牵动，天火朝着她的身旁挥下。
    恐惧驱使着她的本能，梦（暗能）一个瞬移离开万米之外，核心持续不断地泵着暗能，凯文的头顶张开一道空间门，他突然双腿一沉跪倒在地，背后的翅膀也在重压下发生骨裂，空间门中还落下来数不尽的高压魂钢，每一块至少有百来斤。
    百万倍重压！铁雨流星！
    一块压缩魂钢砸落在凯文的背后，巨大的势能让魂钢在他的背上开了个窟窿，体内的血液也在重压下飞速流逝。
    凯文索性散去了天火，先用寒气冻住伤口，这才卯足了劲儿翻滚躲过接着砸下来的魂钢。凯文现在的身体强度也不过才一阶神明，费了好大劲才让重力场中保持半跪着的姿势，咯吱作响的骨骼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
    “螺旋，千机百演。”
    凯文内身后浮现出一管浮游炮，浮游炮丝毫不受力场的影响，直径五百米的炮口一道等离子射线就干了上去，空中砸下的压缩魂钢在射线中被轰碎，等离子射线冲散了空间门，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拐向梦（暗能）
    危机感遍布全身，寒毛倒立，梦（暗能）在身前张开八道空间屏障，右手握着一柄暗黑长枪掷向凯文。
    等离子射线破空而至，高温在空中引出了一阵爆鸣，空间屏障宛如豆腐被果断轰开，直至剩下最后一道复合屏障，梦（暗触）像炮弹一样砸进坑洞里。
    凯文抓住背后断裂的翅膀，一把扯了下来化作与美拉战盾挡在身前，十倍音速的长枪轰在盾牌上，凯文的身体也跟着沉入地面，双腿深深扎根于焦土。
    战盾终究是没能挡住长枪的突刺，枪尖带着黑炎刺进了凯文的胸膛，一串串血珠滴落，凯文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暗能迅速入侵他的身体，他表面的皮肤也出现黑斑。
    “黄金，星谐永叹调。”
    凭空出现的一道道音符如潮水般涌入凯文的身体，体内的神力变得沸腾起来，迅速反扑把暗能压制，他费力拨出胸口的长枪，音符在手中凝聚成手枪，金黄的弹道射向梦（暗能），而下一刻，凯文的位置突然与子弹对调，右手抓同她的脖颈。
    纤细的脖子被他捏在手心，仿佛下一刻就能结束她的生命，而凯文的目的并不在此，极寒在脚下蔓延开来，梦（暗能）的影子如有实体般被冻住，反手握住冰剑就朝她的影子扎了下去。
    “啊——”
    梦（暗散）的惨叫声浑浊不明，她脚下的黑影张牙舞爪，凯文面不改色，冰剑反握刺向身后袭来的影子，而这些疼痛也一并传导给了她。
    她是非战斗系神明，对疼痛的忍耐程度很低，不一会儿眼里就一片朦胧。
    “天国降临！审判流星！极光苍穹！”
    梦（暗能）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招式有什么威力，不过参考书上的记载一顿乱轰就对了，暗能放大了她的恐惧，与愤怒相比她现在更想活下去。
    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纯白，刺眼的白光加上剧烈的震动，被贴脸轰炸的凯文身上再次多了几个血窟窿，右臂更是被炸飞，梦（暗能）就身处爆炸中心，宛如一颗永不熄灭的太阳，她脚下的黑影却不受任何影响。
    梦（暗能）的身旁凝聚出无尽的光球，吸收了天国降临溢出的能量，一阵激光雨轰向身影摇曳的凯文。
    奇美拉战盾的防御已经捉襟见肘，凯文的嘴角溢血，用极寒冻住身上的创口后，他的胸膛突然张开裂成八瓣，如深渊巨口般吞噬着激光雨。
    “戒律，零始纪元。”
    一颗颗光球突然被冒出的金色链条束缚，耀眼的白光如潮水褪去，回归至梦（暗能）的体内，而她也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四周。
    局部逆转时间的同时，腥红的粒子从凯文脚底冒出，一阵刺鼻的血色风暴卷过，大地震颤，凯文俨然进入了人为崩落的完全体。
    天空中浮现出绚丽的极光，天色突然变得晦暗，极光帷幕朝着凯文压去，还未临近身前，极光的辐射正不断袭击奇美拉的外壳，大片前仍能组织液流了出来，
    奇美拉不屈地怒吼一声，极光隐隐被逼停，意志的神力代替崩坏能运转，奇美拉抬头望天，一发天星炮直接轰了上去，极光推幕被瞬间撕碎。
    梦（暗能）被眼前狰狞的怪物吓了一跳，小手在身前比划着都忘了蓄能，而回过神来时，一只利爪就已经将她拍飞，倒在土坑里不省人事。
    奇美拉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却不拖泥带水，一跃而起精准落在梦（暗能）的身前，此刻她的下半身不翼而飞，血泊中的上半身正好卡在奇美拉的指缝里。
    浮空的利爪提起昏迷的梦（暗能），带到奇美拉主控室的凯文跟前，天火抵在了她的胸口，随时都能将核心刨出来。
    “昔日的二阶古神，实力与位阶不成正比，作为第五考的目标，你的实力应该远不止如此。”
    “出来，暗能的【噩梦】之神，扎裘。”
    话音刚落，一股危机感直冲天灵盖，凯文毫不犹豫地跳下主控舱的同时挥剑斜砍，烈火焚天。
    只见奇美拉的身躯从中间裂开，平整的切痕让凯文心有余悸，就连天火挥出的剑气也被对方空手接住，掌心合拢，一切皆为虚无。
    漆黑的影子在梦（暗能）的身后凝成人形，高挑的身影揪着梦（暗能）的头发，满眼嫌弃地把她扔了下去，六只深渊之瞳注视着手中的【毁灭】核心，她贪婪地舔了舔核心，满眼享受地将核心吞了下去，承受着【毁灭】的恐怖业力。
    尽管身体在崩溃重组间反复徘徊，扎裘的气息却还是不断向上攀升。
    “咯咯咯，这一代的【意志】，倒是不输于他当年的威风。”
    “献上核心，或者就此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