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最近有些奇怪？”
    芙拉看着眼前的这个阳光大男孩，他现在还不会掩饰自己的焦虑，言谈举止间都透露着年轻的气息。
    “放心，梅博士就是有些太执着了。”罪魁祸首露娜面不改色，淡定地喝着无糖可乐，梅这些天来的行动都在她的观察下，对方的确对秽土有些过于执着了。
    “凯文，你也知道，梅对于知识的渴求，不正像你对于她的追求一样，热烈而又持久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阳光大男孩凯文挠着后脑勺，听到外人，尤其是司令谈论起他和梅的事，他难免会有些害羞，“但梅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
    而实际上，虚树生物可以不吃不喝的，但也需要关照他们的精神状态，比如说睡眠情况。
    论梅现在的精神状态，甚至可以比得上当初黄昏时代的她了。
    “诶，梅有一这么一个贴心的男朋友还真是幸福啊。”
    露娜打趣了凯文一句，后者坐在一边言行拘谨，他现在感觉坐立不安，甚至想着快点结束对话然后离开这里。
    “我……也没有司令你说的那样。”
    又一个禁不起逗的人，还不如爱莉希雅妹妹一半有意思，露娜也只能没趣地放走了他。
    “好了，这件事你或许不用那么操心，等梅的研究进展有了突破，她自然会停下来休息的。”
    “也就只能这样了么？”
    凯文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办公室，等到这里没有了外人，芙拉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幽怨的小眼神看向露娜。
    “殿下，您刚才……不会是在阴阳我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露娜脸上的笑意不减，芙拉盯了半天也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如今芙拉已经十五岁了，露娜有些忍不住想要直接摘果子，但芙拉这一天天表现的都非常迟钝，他就一直卡在那个关键的点，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或许芙拉还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感情意味着什么，但露娜这些年来忍的是真难受，干脆十八岁的时候直接给他吃干抹净得了。
    但芙拉到处都找不到毛病，他自然就将毛病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看着窗外离去的凯文，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子冲劲涌了上来，男人奇怪的胜负欲这样就可以被激起。
    应该是他的服务和关照有些落后，今晚就去恶补一顿，批了这么多年的文件，总不能忘了本，让自己的管家服务水平下降了。
    而梅那边，毫无进展的她有些烦躁，不论她如何捣鼓这台量子计算机，哪怕她以各种手段再次黑进神网，都会在第一时间被管理员给踢出来。
    而所谓秽土，并不是指一片特定的土地，当初黄昏战争爆发，暗能，域外生物一齐入侵，量子之海内诸神叛乱，那场战争打的天昏地暗，波及毁灭了无数世界泡。
    而那些战火最为密集的地区，结合起来便组成了秽土，每一块战区都是秽土的一部分，都安葬了大量树海位面战至终章的英灵。
    埋葬在秽土中的魂灵已经沾染了域外和暗能的气息，不可进入轮回，只能等待着时间将他们静静消磨。
    那是一片埋藏了历史的古战场，强如堕天使路西法，身为二阶神的他却勾结了黑暗森林的那些暗能怪物，和初代的天使之王米迦勒在一片战区里打得星河破碎，双双重伤，最终被赶来的虚树神骸押入地狱，饱受酷刑，而米迦勒的灵魂则永远留在了那一片秽土上。
    米迦勒在外，守家的密罗斯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天使姐妹沦落到这个境地，而曾经偏执如诺尔，都没想过去往秽土寻找办法。
    露娜不顾阻拦回去过一次，但差点就没能回来，她在那片秽土里留下了以太奇点当做信标，没想到如今却能派上用场。
    量子通道了望镜，使用者观测到的景象直接连接着远处的信标，也就是说梅虽然身在这个偏僻的世界泡，却也能够直接观测到秽土的面貌。
    二阶神只的尸体，灵体，黄昏时代的文明科技残骸……这些哪怕是窥探到一角都够一个原始文明步入群星时代了。
    这晚，露娜在大楼天台上摆好了了望镜，望着远方那颗破碎的星辰，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她最初的家，是一个单纯圣女和一位尽责先生的初始之地，如今时光变迁，现在变成小孩子反而是当初的先生，露娜有着很多感慨，但她也明白，自己回不去了。
    “芙拉，想看看我们曾经的家吗？”
    “嗯。”芙拉点了点头。
    露娜移开身位，让芙拉透过了望镜看着那颗曾经美丽富饶的星球，它很美，如今却只剩凄美，以芙拉虚树生物的眼睛，自然能够看见围绕在那颗星辰周围至今仍未散去的秩序之力，那种富集程度，就像神主亲临过一般。
    一剑，那颗星辰只被一道剑痕劈成两半，剑痕一直穿透了后面的几颗星球，直到星系的边缘才留下一条过半的口子，但那颗星球早已经玩完了。
    “那就是，我们的家……”
    露娜的眼眶有些红，她回忆起了曾经那宛如地狱的一幕。
    “嗯，我们的星球因为黑暗森林的大肆入侵，不出一会儿就会被完全同化，是神主一剑斩灭了那些孽物，甚至……包括与奈亚分身僵持的先生你。”
    没人知道在那场大战中堕离的行踪，只知道他斩杀了很多敌人，击碎了无数被感染的星球，关押了许多叛乱的神明，最后神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他身上也带着伤，不过却是所有人中受伤最轻的那个。
    点点回忆似涓流一般流入脑海，芙拉脑袋里突然多出来一点莫名的记忆，而且那些记忆的完整性还在不断加深，却又合理地关照着芙拉的精神承载能力，没有让他一口气崩溃。
    也许是受不了这样阴沉的氛围，芙拉不再去看这个了望镜，而是转头牵起露娜的手，一脸温柔的笑容。
    “殿下，我们回去吧。”
    “嗯，好。”
    等到两人离开后一段时间，不出所料，梅来到了这座高台，露娜并没有收回了望镜，这本来就是留给梅的。
    “就让我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