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元野总觉得自己听错了，干笑着问，“为、为什么？”
    明明气氛铺垫得这么好。
    “我才要问你，你找我一个普通人去异能团队干嘛？”南眠叹气。
    干嘛……轮到元野懵逼了。
    上辈子，他是从大学才开始训练队员组建团队的。
    因此错过了很多政策，前期过得很艰苦。
    当然，最后悔的是他因此错过了看清某些人的机会，导致团队分崩离析。
    所以他打算尽早开始培养团队核心，以及筛选未来任务选择和成员接纳。
    但无论怎么规划，南眠的到来是一定的，是水到渠成的，如呼吸一样自然。
    他从一开始就将南眠纳入了未来的规划里。
    南眠不在他的队伍？
    这种可能他一次都没有想过。
    可是，貌似现在要成真了。
    元野竭力维持脸上的笑，尽量平和道：“你会这么优秀，自然做什么都可以。”
    “比如……当你的助理？”南眠似笑非笑。
    元野心头狠狠一跳。
    南眠又笑着道，“然后每天跑业务，每天加班？我看网上都这么吐槽来着。”
    “怎么会！”
    元野急着辩驳，可看见南眠戏谑的目光，又心虚得很，“咳，但不否认有个案……”
    靠靠靠！他上辈子好像真是这么对南眠的！
    周扒皮竟是我自己？
    南眠看元野被怼到说不出话，干脆话锋一转。
    “其实加班无所谓，只要领导是个好领导，就当是同甘共苦也未尝不可。”
    元野一听以为机会来了，赶忙表白，“我是好领导的！”
    “我没有不良习惯，支持弹性工作，目前我的存款是……”
    “停停停。”
    南眠哭笑不得，哪有应聘者给老板开条件的。
    而且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他比谁都清楚元野是个优秀的领袖。
    成为他的助理，南眠觉得无比幸运。
    在上辈子。
    南眠轻轻走到窗台，刷得拉开窗帘。
    午后，微微泛橙的光透过柔和曼丽的薄纱，在地上晕染开波纹般的色彩。
    南眠被光刺得眯了眯眼，随后婷婷转身，面向元野。
    “我之前说过，跟着你会很累吧？”说这话时，南眠在笑。
    元野急躁，“不会的，我发誓！”
    他已经重生了，他知道哪些任务能事半功倍，他们一定能更早地走上康庄大道。
    只要——南眠愿意来。
    南眠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承认那时我有赌气的成分。”
    凭什么我要背负着前世死亡的噩梦，而你还可以傻兮兮当个高中生？
    明明都是你的错。
    说到这里，南眠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和你相处这么久，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最起码，是个正常人。
    唔……还体贴热心可靠和一点点温柔……
    咳咳，打住！现在要拒绝他！
    元野觉得自己面上已经绷不住了。
    “那为什么拒绝？”
    南眠认真地看向他。
    高中的元野还青涩得很，连急切都不知道掩藏。
    可南眠总觉得他能透过这青涩看见未来那成熟威严的他。
    于是，南眠斟词酌句：“不算是拒绝，我只是无法确定。”
    “一开始，我单纯想考个大学，然后再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就好。”
    不待元野打岔，南眠几乎没有停歇，“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就我这成绩……额，也许能考个更好的？”
    自卖自夸很令人害臊，可南眠即便脸红也要坚持说，他得把自己对未来的选择说清楚了。
    “面试结果还没公布，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如果可以，我真打算试试帝都大学。”
    那会是个更广阔的平台，那会是曾经或现在的他都无法预见的一望无涯。
    他会后悔吗？其实更多是兴奋吧。
    兴奋自己能够经历只在书中遇见的一切。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如果人早在年少时就已经锁死了自己未来的道路，那还有什么意思？
    “等我看过更广阔的风景后，我才能知道我想要什么。”
    “所以我不能在现在答应你。”
    恰好清风浮动，吹起窗纱婀娜。
    南眠站在中央自在地笑，那轻纱就像翅膀，似乎即刻要展翅。
    元野的心如擂鼓，疼得厉害。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这才是真正的南眠。
    不断向上走，想看见更高处的风景。
    而现在的元野还不够强大。
    这该死的事业心。
    其实没有南眠也可以……吗？
    不可以！
    元野仅用一秒就否决了放弃这选项。
    可是……现在怎么办？
    南眠一番发言完毕，看着元野哀怨的眼神，突然羞耻到脚趾抓地。
    啊啊啊啊啊！
    果然不要随便剖析自己的内心给别人看！
    “好了，我要做家务了。”
    南眠红着脸抓起抹布继续工作了，路过元野时偷偷看了眼。
    嚯，又开始冒烟了。
    南眠望天，“你熄熄火，别把沙发点着了。”
    元野默默看了他一眼，看得南眠心虚。
    啧，这家伙为什么又冒出这个萨摩耶的眼神啊！
    南眠强迫自己把重心放在家务上，争取把所有灶台擦得可以反光。
    哎呀，这桌子真……真桌子呀。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两边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南眠边擦边安慰。
    自己的选择很正常嘛，而且元野是第二次被拒绝了，应该有抗性了。
    再说，即使加入还是会碰到白依，照样会分崩离析。
    南眠一顿，忽而疑惑起来。
    是哦，还有个白依。
    他跟元野也算密友了，怎么一次都没听他讲过？
    南眠正要转身，眼前被一个猛扑。
    “你干嘛！”
    南眠吓了一跳。
    高大的身影黑沉沉压下来，投下大片大片阴影。
    元野张开双臂，将南眠困在他与灶台之间，困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元野？”南眠觉得他不对劲，小心翼翼拨了下，没扯动。
    元野也不说话，只是凑近了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南眠能看清元野晦暗的眼神。
    而元野呼吸间的温热就轻轻刮在南眠的鼻梁上。
    元野很不开心。
    瞬间，南眠得出这个结论。
    作为佐证，身边的温度以一种无法忽视的程度迅速上升。
    “元野……热，你别……太近……”
    南眠看着还没报警的异能手环着急，元野是不是因为拒绝就想热死他！
    元野沉沉地深呼吸几下，骤然出声。
    “你……”
    我，我什么？南眠揪紧了心。
    元野吞吞吐吐，用充满磁性的低音炮补完了剩下半句：
    “……你有薄荷糖吗？”
    南眠：“……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