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个圆锥曲线只要敢硬着头皮展开算就能完全做出来么？”
    我看着荼蘼试卷上的椭圆形以及详解答案上密密麻麻写了近半页的字母和符号，有些头皮发麻。
    虽然数学考试已经结束，但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从三角函数到解三角形，从向量到立体几何以及最后的解析几何，靠着荼蘼的帮助我几乎是将高中数学的必修内容了解了个遍。
    不过也都只是皮毛，真正遇到具体题目肯定也是毫无头绪。
    “理论上来说只要你敢代着算就一定能算得出来，不过实际操作上还是讲方法的。”
    荼蘼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压轴题我一般都是直接放掉，也就只有你这种聪明人愿意去琢磨了。”
    “不是还有什么导数么？你也跟我讲讲呗。”
    虽然这次考试和这些知识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对此却是乐此不疲。
    一方面能够让我产生在学习的错觉以慰藉考试不知道怎么复习的焦虑情绪，另一方面我确实对这些东西挺感兴趣的。
    “我们也都还没讲到这。”
    荼蘼翻到练习册的目录，有关导数的部分要等到期末了恐怕才会讲到。
    “休息一会儿吧，搞了一个多小时我感觉真的要坏掉了。”
    荼蘼合上了练习册，在医务室里我们两人的学习时间安排可以完全不受制于铃声，不知不觉整个晚自习已经过去一半了。
    我接受了她这个提议，从兜里掏出手机翻看起来。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听到唱词的我抬头看着荼蘼，此时她正望着窗外自顾自地用戏腔清唱。
    她的戏腔水平在我一个外行人听来几乎与专业演员无异。
    “你会唱戏？”
    我熄灭屏幕，问她道。
    “会一点点黄梅戏，小时候学的。”
    荼蘼笑着回头看我，
    “我外公还在的时候最喜欢听黄梅戏了，经常听跟他一起听也就捡了几句。”
    “不过那个时候就只是学着唱两句而已，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看我好像有些天赋，外公就把我送到市里一个专业演员那里学唱戏。”
    “那后来呢？”
    我问道。
    荼蘼看了看我，停顿几秒才又说道：
    “后来外公走了，我也就没心情再学这些了。”
    “那个时候外公尤其喜欢这段《女驸马》，讲的是女主拯救男主而女扮男装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却被公主相中做驸马的故事。”
    “故事的结局是女主被皇帝收做义女，而公主则是许配给了女主哥哥，于是京城里多了男主和女主哥哥两名驸马。”
    我只能应声点头，对于这些实在是不太了解，所以只能选择倾听。
    归于沉默后我又低头点亮手机屏幕，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响声。
    “还是别抽了吧。”
    我起身走近荼蘼，从她手上拿走了那支蚊香。
    “嗯？为什么？”
    荼蘼好像有些意外，不过也不像是在生气。
    “唱戏的好嗓子抽烟多可惜，我还觉得挺好听的。”
    我摁灭火星之后，将刚刚点燃的蚊香往楼下一丢。
    “喂，那可是最后一支，学校里不好买的。”
    荼蘼还想伸手阻拦，但为时已晚了。
    现在的她只能是楼底探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染上这玩意？”
    望着窗外灯光点缀下的操场，我开口问道。
    “因为我是坏学生，不喜欢那种乖乖听话的感觉。”
    “我问的是直接原因。”
    听到荼蘼敷衍的回答之后，我直视着她的双眼。
    在我的注视下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始躲藏，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
    “跟柳云屹分手之后开始的，你满意了吧。”
    果然是因为什么伤心事，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干嘛会去碰这种东西。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虽然对此感到些许歉意，但我个人还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今后就别抽了吧，不划算。”
    “烦死了，我还以为我们是一道的，结果现在你也要来管我了。”
    荼蘼好像对此颇有不满。
    “抽烟伤肺。”
    我平淡地说道。
    “不抽伤心。”
    话音刚落她就回应道。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荼蘼的意思，被她逗笑了。
    对于大多数吸烟者来说戒烟的真正难度根本不在于戒烟本身，而是精神上的依赖。
    “你烦就烦吧，今后我不会再看着你抽烟了。”
    我只是这样告诉荼蘼。
    她俊俏的脸上纵使写满了抗议，也终究是没能让我改变主意，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就有本事让我不再遇到伤心事了吗？”
    面对她这个光是听上去就有些荒谬的要求，我却没有完全拒绝：
    “我尽量。”
    “哼，到头来还不是不敢保证。”
    荼蘼坐到病床边沿，好像还在因为这件事而赌气。
    “休息得差不多了，接着来吧。”
    我指了指荼蘼的书包，
    “物理化学你们学到哪儿了？”
    “啊？”
    这下好像是问住了荼蘼，她此时的神色开始有些慌张，
    “我这两门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肯定跟你讲不明白的。”
    我瞟眼看见了她书包里的一张成绩单，荼蘼在普通班处于中间的排名位置，而物理化学两科好像都是4开头的数字。
    “不准看，有什么好看的？”
    她立马是关上了书包。
    “没事，我俩一起学就行了，就当是给你复习了。”
    我安慰着她。
    荼蘼这才将信将疑地把自己的课本和练习拿出来，递到我手上。
    “我怎么感觉我这边的题用动量好解很多？”
    我翻看着物理的选修3—5，越发觉得有趣。
    “对啊，不过我老是容易搞混，物理真不是人学的科目。”
    荼蘼只顾着跟我吐槽，似乎对这门课怨气不小。
    “其实题目的套路都是有限的，很多时候多做两道题什么都懂了。”
    我翻看起荼蘼的物理试题卷，尝试着解决上面的计算题。
    “啊？为什么你拿着就会做，我真是一点都想不到。”
    荼蘼侧着身子看着我写下的步骤，不住感慨道。
    “嗯？干嘛不写了？这一步不会了？”
    她转头看了看我的表情。
    “你凑得太近了。”
    我稍稍挪了挪位置，以刚刚的姿势已经是和荼蘼肩膀相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