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枚棋子
作者:迟恩程   王爷爱我如命,我却逼他造反最新章节     
    云安只知舒家和白家向来不睦,之前她以为两家只是政见不合在朝中互生龃龉,舒家父兄死后,舒怀远在缺少亲情的环境下成长起来,性子孤傲了点,所以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
    但按照魏堂主所言,舒怀远父兄的死并非一般的战死沙场,而是自己爷爷精心布局的结果。
    云安多么希望爷爷会否定这一点,但白锋的反应却让云安死心了。
    “的确,若白家父兄二人尚在,皇上不会对我白家如此倚重。如今以兵力而论,哪怕是皇上想要动我白家,怕是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魏某今日话多了点。不过都是肺腑之言,若有不当之处,还望白大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魏堂主起身,和白锋道别。
    云安估摸着魏堂主要离开,她准备提前溜走,却远远看见父亲白墨正往书房走来。
    云安避无可避,只能趁着魏堂主推开书房门的同时,迅速推开书房旁边藏书间的门,躲进了进去。
    黑暗的藏书阁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云安迅速关上门,正欲转身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会儿,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是偷听爷爷和人对话,本就不会发声,被人捂住嘴巴后,更是发不出任何声响。
    “老实点。”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男人应该使用了某种变音的技巧,声音有些怪怪的,云安以前没有听过。
    云安完全没有挣扎,按照男人的要求,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她完全放弃抵抗,男人手上的力度渐渐轻了一些。
    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云安双眸往下,她能看到捂住自己嘴的男人黑色的夜行衣的袖口。
    那男人的大拇指压在云安的鼻尖,一双大手同时控住了口鼻,云安张不开嘴,但能勉强透过指缝进行呼吸。
    云安隐隐嗅到一种淡淡的草药味道,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清香中带着苦涩的味道。
    云安缓缓闭上左边眼睛,睁开后,又缓缓闭上右边眼睛,就通过这样单闭一眼的方法,她终于大致看到了那男人的大拇指轮廓。
    男人大拇指指甲盖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小黑点,由于离云安的眼睛实在太近,不管怎么使劲,云安都不能看太清楚,但云安猜想,那应该是一颗痣。
    旁边很快传来白墨的声音。
    “父亲,您和飞鹰门的人聊得怎么样?”
    “这飞鹰门,不愧是天下第一门。”
    “飞鹰门从建立到如今不过短短十数年,说什么天下第一门,未免夸张了点。”
    白墨对飞鹰门的评价似乎并不怎么高。
    “这皇宫,这江湖,就没有飞鹰门不知道的人和事。”白锋深深叹了一口气,设计害死舒怀远的父兄已经陈年旧事,此事发生在飞鹰门成立之前,但今日魏堂主就如随口一说般,将这个秘密轻轻松松就说了出来。
    “坊间传闻,多有夸大,也未必可信,父亲不用如此忌惮。”
    “他知道舒破虏的死,是你我设计的。”
    此言一出,白墨顿时傻眼。
    当年,经历皇子夺嫡,朝堂混乱,各种势力暗相竞逐,为了兵权上得到更多,他联合羌邑的努达海,假借巴图的名义,将舒破虏及其大儿子舒知行约了出来,趁其不备,将二人伏击致死。
    他本还想让舒家背上通敌叛国之罪,但努达海怕事情弄得太大,最后收不了场,不愿配合,于是白墨不得不按照“战死沙场”了结了此事。
    “若是当年能治他通敌叛国,将舒家一网打尽,如今也不会出现舒怀远这个心腹大患。”
    白锋一拍桌子,开始在房中踱步。
    “父亲倒是不用担心,这舒怀远已经被囚禁,看守都是咱们的人,要他死只是您一声令下的事。”
    “如今不是动手的好时机。”白锋长叹道:“千算万算,没算到德妃会这个时候回宫。她和舒家关系匪浅,若此时舒怀远横死,她和三皇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罢了罢了,来日方长。”
    白锋头风又发作了。
    见他表情痛苦,白墨伸手为父亲按摩起来。
    “父亲,我有一事,要请您拿个主意。”
    “说。”
    “是关于云安的。她……”
    “一家人说话,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白锋最是看不惯自己的儿子唯唯诺诺的样子。
    有了白锋开口,白墨赶紧将之前误以为云安喜欢顾念之,今日才发现云安喜欢的是舒怀远的事说了出来。
    “您是最疼爱云安的,我这个做父亲的拿不准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所以……”
    “若这舒怀远不是舒家的儿子,以他的能力,做云安的上门女婿倒是对我们白家极好。可惜了。”
    “云安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不为她择婿,以她那性子,我怕是会和舒怀远闹出什么笑话来……”
    白锋沉默了片刻。
    “关于云安的夫婿,我倒是有一个极合适的人选——二皇子。”
    “二皇子?”
    不光是白墨不可置信,藏书间被挟持着的云安也完全不敢相信。
    “父亲,云安和她二皇子表哥向来互相看不顺眼,这若是要结为夫妇,如何举案齐眉过一辈子啊?”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白锋觉得自己的儿子蠢钝极了。
    “二皇子虽然一直仰仗我们白家,但他毕竟不是娴儿亲生。今日飞鹰门能知道十数年前舒破虏和舒知行之死的真相,难保不会查出当年曹贵人是因‘杀母夺子’而死。”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你我,如今都已不在世上了,父亲大可放心。”
    “如何放心?二皇子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好操控了。若是一旦他登上皇位,我们白家未必会比现在更风光。”
    “那父亲的意思是,让云安嫁给二皇子,做皇后?”
    “如今皇上正值盛年,一时半会不会驾鹤西归。二皇子尚有时日才能登基,在这个时间段,只要云安诞下龙子,将来这个有着白家血脉的孩子,我定会让他成为皇帝,而二皇子,不过是跳板。”
    薄薄的一墙之隔,云安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终究成了这皇权争夺战中的一枚棋子。
    她心悦谁,厌恶谁,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人在意。
    她只有一个任务,和未来的太子生下孩子,当太子成为皇子,就让那个孩子成为新任太子,然后自己的夫君会被爷爷和父亲想办法除掉,那个流着一半白家血的孩子,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新王。
    云安不是不懂。
    她只是不想懂。
    她以为自己一直用傻乎乎的天真表情出现在父亲和爷爷面前,他们就会永远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永远不会让她涉足那些肮脏的领域。
    但她错了。
    承蒙爷爷那么多年的疼爱,终有一天是要为白家做事的。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将彻底告别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不管情不情愿,她已经被裹挟着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棋局,从何起落何处,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