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当师爷,我当
作者:阗西奥德   日在三国?我真的是汉室忠良啊最新章节     
    “太守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想和陈家做些生意。”李弎笑道。
    陈瑂有些疲惫地靠在胡床靠背上,好像些许大起大落,皆不能再动摇他分毫。
    “南海有些土特产,想必走海路,绕过荆州,行销中原,定能大挣一笔。”
    “那是自然,这个好说。”陈瑂嘴上说着,心里却不禁腹诽道:
    都是我南海太守的钱,我的钱!
    先把这些财货寄在这里,保全性命再说。等着吧,等朝廷大军覆灭了汝等卑鄙小人,某陈公琰必将连本带利地收回来!
    “还有三十万石稻米,每年还会增加至少三成。”李弎继续道。
    “小问题,无需问询徐州,我自己就......等等,多少石?”陈瑂从靠背上弹起问道。
    “三十万石,上好的交州稻米,每年保守估计能增加三成。”李弎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瑂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追问道:“敢问李将军,这三十万石的稻米要从何而来?”
    这没办法按捺啊,在徐州,稻米起码能卖70钱一石,三十万石那就是2100万钱,又能买一个二千石,还是一年买一个!每年还至少增加三成?
    若是战乱呢?我敢卖300钱一石,百姓还得对我们陈家感恩戴德!
    袁基那伪君子一天到晚吹嘘自家四世三公,且看我陈瑂一人十年,就能挣出一个一世三公!
    不过买官太频繁,会不会被认定是勾结宦官?
    哎,又急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镇静,镇静。
    见陈瑂很是意动,李弎满意地说道:“不知太守是否有留意,最近几年,荆州那边多了几十上百万石交州的稻米售卖?”
    陈瑂恍然道:“是你们的稻米?难怪难怪,荆州那几家最近几年的发达,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李弎点点头道:“彼辈贪婪无道,我欲寻新的合作伙伴,这不,上苍就把陈府君送到了我的面前。
    素闻徐州人士买卖公平,信誉遍及天下,不知陈家是否有意与我等一同共享这泼天富贵?”
    “你们要个什么价?”陈瑂问道。
    “五五分成的话,我们这能保证来年提供六十万石稻谷。”李弎道。
    “海上风云莫测,我们的风险太大。”陈瑂一副得加钱的口气。
    “陈太守可曾注意到我军的铁甲?”李弎不动声色道。
    陈瑂厉声道:“贩卖甲胄?这大汉还没亡呢。”
    话虽是如此,但陈瑂心中却乐开花了,这朱雀黄巾一个个跟铁王八似的,若是自家也能弄点来,岂不美哉?
    不过陈瑂没有经验,若是他留心观察,朱雀军今日一番作战下来,已经有小半的生铁铸甲开裂而不能使用,其余也多半有所损耗,几乎是一次性用品。
    李弎当然不会戳破自家虎皮,说道:
    “陈太守误会了,我是说我们南海盛产铁器,一些铁制农具、铁制工具都可以与你买卖。”
    原来不卖铁甲,陈瑂有点失望。
    但听见南海一词,陈瑂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南海太守,与这南海黄巾贼谈什么生意?
    真是财迷心窍!
    于是陈瑂这才问及最关键的事:“且不说那些细枝末节之事,不知李将军将待南海郡府何如,待广信的交州刺史部何如,又待这大汉天下何如?”
    这可是叫嚣着苍天已死,黄巾当立的反贼啊,两汉没少被攻陷郡县,但哪次不被反杀回去,反而赔上尸骨累累。
    面对朱刺史准备充分的州郡兵,你李弎能不能活下来,面对雒阳来的羽林军,你李弎又能不能活下来。
    别到时候生意谈好了,你李弎却交不出货,那不白折腾了吗?
    李弎老神在在道:“不知刘宏的亲军军械,比之我朱雀军如何?”
    “汉军不如也。”陈瑂如实答道。他也不在意直呼刘宏的名字,毕竟世家子弟私下里也经常如此。
    李弎又问:“不知刘宏亲军善战敢战,比之我朱雀军如何?”
    “汉军不如也。诚然,但李将军如欲裂土割据,恐日后往来交通不便。”陈瑂算是彻底被朱雀军这一帮子令行禁止的铁人给吓到了。
    李弎摇摇头道:“我乃汉人,世代汉家忠良,陈府君莫要误我。”
    陈瑂腹诽,忠良?天下焉有造反的忠良?
    “我欲效平难中郎将故事,陈太守勿要多虑。”
    平难中郎将就是原先的黑山贼首领张燕,这两年刚被刘宏招安。
    陈瑂还是不放心,道:“交州刺史朱符性情刚烈,恐怕不会放任将军肆……纵横岭南。”
    李弎忽然发出突兀的憨笑,还握住了陈瑂的手。
    陈瑂下意识地一缩手,但只觉手心处一丝清凉传来。李弎的大手掌撤去后,露出一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饶是陈瑂这样的大族子弟都未曾见过这般宝贝。
    “这,这,这是人间的宝物?”陈瑂看着这掌心这颗不大,却好似有吸人眼球魔力的水晶球,竟有些失语。
    “哈哈,陈府君,一点心意,不必介怀,朱刺史那边,雒阳那边,还有以后双方的生意,都有劳府君多多关照。”李弎继续道。
    “好说好说,将军若是要遣使雒阳,某可代为执笔,贸易之事,可与我家管事详谈,朱刺史那头,还得将军亲自应付。
    另外,与我同来的糜家世侄,可否饶过他一二?日后商贸渐增,少不得糜家参与,毕竟,你知道的,我陈家……”
    李弎笑道:“我懂我懂,商贾低贱之事,尽数交与糜家,你们陈氏子弟就负责当官。”
    陈瑂也笑了,随后双方就是饮宴一番,宾主尽欢。
    太守府内,觥筹交错,太守府外的校场内,也是一场大宴。
    七八百俘虏在一曲朱雀军兵士的看管下,正一圈圈围着一个台子整整齐齐地坐着,飞快地吃着碗内的米饭。
    新蒸的定海大米,香气扑鼻,外加一块油光泛亮的鱼干肉,让这些败兵俘虏吃得格外香甜。
    “你说,这不会是断头饭吧?”秦四五嘴上吃着香,心里却直打鼓。
    “恁多废话,吃饱再说。”或许是人这一辈子已经过够了,秦四五边上一老年郡兵只顾低头扒饭。
    忐忑不安的不只有秦四五,走到台子上的龚胜也十分紧张,一会儿扫视一下埋头干饭的败兵,一会儿又瞥了瞥同他站在一起的越行。
    虽然说自己平时没少在上百人面前讲话,但那些都是爱戴他的军士。
    面对眼下这一圈圈饿狼样的俘虏,他甚至担心惹怒了他们,会不会引发暴动?
    哎,那么多曲军侯,比他会鼓动人心的多了去,那些营司马,营指导员,哪个不比他能说会道?但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看底下吃得差不多了,龚胜就安排士兵,去整顿会场秩序。
    很快,这群俘虏在军士的驱使下,一个紧挨着一个,挤到了龚胜的跟前。下面几百双眼睛都看向了龚胜,有冷漠,有好奇,也有戏谑。
    龚胜深吸一口气后,朗声道:“诸位,某名唤龚胜,是朱雀军的一个曲军侯,凉州陇右人士。”
    凉州人?难怪这人口音怪怪的。
    这下子底下人群就骚动了起来,本来心不在焉的都专注了起来,纷纷问询,你个大西北的凉州人,跑我们最南边的交州来干什么?一时间稳定的局面又有些骚动。
    等军士把俘虏再次弹压安静,龚胜才继续。
    看到自家军士辛辛苦苦地挨个警告躁动的俘虏时,龚胜才彻底进入状态,他是最看不得自己袍泽受累的。
    “诸位都是军汉,都得守军规,在我们朱雀军,他人在大众面前发言时,如有问题先举手,倘若私下喧哗打断,要论处军律的。”龚胜严肃道。
    俘虏们闻言,顿时老实了。
    “凉州不似交州温暖,冬季严寒,常常有人冻死。
    我早年家乡遭了羌人劫掠,亲人没剩几个,那时正值秋日,屋子也烧了,田也荒了,不知道如何度过严冬。
    幸好,我们遇到了来凉州传播太平道的方士,那些人四处救济贫苦,我们也在他们的帮助下,度过了一个冬天。于是我们几个同乡青年,都入了教,后来跟着他,去投了南阳黄巾大渠帅,张曼成。
    那时南阳包括整个中原地区,瘟疫横行,蝗灾肆虐,百姓饿死无数,唯有太平道方士在救济黎庶……”
    龚胜边说边陷入了回忆,要不是营指导员曾嘱咐他,要他好好总结从凉州一路闯来交州的历程,并且写点文章,多鼓励鼓励后来人,他也说不了这么流畅。
    但煞风景的是,一只精瘦的手臂在周围两个朱雀兵士不善的目光下,一直高举,屹立不倒。
    龚胜于是暂停,让那个败兵说话。
    那败兵利落地站起来,拱了拱手说道:“龚将军,恁多废话作甚,之前那黄巾的柱天大将军也没少给咱交州人讲故事。
    你是不是要招我们当兵?我就问你一句话,当了你家李大将军的兵,是不是还能吃到今天的饭?”
    龚胜没想到这么直接,虽然被打断了很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当然可以。”
    这时,一旁的越行走上前开口道:“你看看你边上那两个军汉,都是去年参军的普通兵士,一年吃成这样的壮汉子,你满不满意?”
    那精瘦的败兵早就惊讶于朱雀军士兵的壮硕,于是赶忙说:“满意,太满意了,若是都能吃成这样,不止在这里的袍泽,李大将军想招多少兵,我们都去乡里帮他老人家找来!”
    周边的俘虏不敢吱声,但都是用希冀的目光看着龚胜和越行。
    越行继续道:“想当朱雀军可没那么简单,我们军纪严得很,别就为了几口吃的,丢了脑袋,下面请几位兵士,给你们念念,听完后,愿意留下来的,登记造册,不愿意留下来的,我们放你回家。
    家里若是没有生计的,我们朱雀军开了官田,规矩和定海镇那头一模一样,甚至我建议你们家里没啥田的,都可以搬过去。”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满意了,定海啊,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