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而来?曹公吟诗之时,我们在种地,曹公饮酒之时,我们在打铁,曹公在问城中可有妓女之时,我们在教书育人,这便是我们的底气所在。
如果有这样的付出,我们华府还做不到处置一些朝中虫豸,那是不是有些天理难容了,阿三公子?”
老大阿瞒,老三就叫阿三好了,这将韦恩塑造出来的跋扈至极的形象再度推向一个高点。
“袁公路手下的群臣还未必比得上许都。”曹德辩无可辩,想着以后多多督促鞭策一下自家兄长,然后便转移话题。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一切交由太傅处置。”
“大司马未免也太不负责了,大司马就不怕让大汉再度堕入水深火热的境地吗?”
“陛下自关西东归以来,天下也未见太平,可见大汉乱不乱,跟陛下在哪无关,如果阿三公子不放心,大可让曹公前往寿春迎回陛下。”
“此话当真?”
“如果不是你们在徐州做得太过分,华府真没这个心思管朝堂上的这些蝇营狗苟。”
韦恩再度鄙夷了许都朝廷一番,便话锋一转:
“我听说曹公提出了一个黑马之誓,大体上我是赞同的。”
“那你我双家,就此罢兵?”曹德问道。
“我要加一条内容。”
“但说无妨。”
“妨碍御外者为贼,天下共讨之。曹公要去北征乌桓,我要去南平扶南,有了这一条,大家都能安心。”
曹德自无不可,当即就写于纸上,之后还有通过诏书发出。
对标白马之盟的黑马之誓就此立下。
这个类似于《华曹互不侵犯条约》的内容就两条:
屠戮百姓者为寇,天下共讨之;
妨碍御外者为贼,天下共讨之。
韦恩在经略南洋,曹昂这边在打西羌和鲜卑,曹操以后也要打乌桓,控制草原,大家都不希望这种重量级的军事行动被打扰。
华府对此早有预案,曹魏政权比东汉的现状肯定是大幅进步的,并且曹操如果要控制草原,肯定能为文化交流,民族融合带来积极的影响。
先让曹操去给草原带去新秩序,新思维,新文明,对以后草原的解放也是有帮助的。
至于说曹操得了草原实力大增,华府的纵容战略会翻车?
只能说来吧,来的越多越好,省得红军以后还要去西伯利亚的苦寒之地钻树林子,挨个去找这帮游牧渔猎的穷亲戚。
用时“誓”不用“盟”,也是意在比高祖的的白马之盟低一个层级,可即便这样“谦让”,也足以让天下人窥见曹韦二人的嚣张气焰,以及刘氏天家的虚弱不堪。
大方向确定了,接下来是一些儿个细节。
“宫君鹧在你们那也不能亏待了。”
“大都护丞一直是我们的上宾。”
“既然曹公要走华府的骏马在先,那我们华府除了拿走曹公的天子,还要东洋作为补偿,还望曹公好生约束一番东海海商,不然落到我们的手里……”
“东洋?东洋有什么?”
曹德也不在乎韦恩这种拿天子当私人所属物品的说法,他只在思考东海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给出去也没有任何损失,还能引着韦恩远离中原,去海外折腾,似乎也不是不行。
东洋有什么?
长期来看,东洋啥都有,大汉就两面临海,南洋东洋全都拿在手里,意味着华府以后就有理由说,自己自古以来宣称了全球70%的面积。
就像教皇裁决西班牙葡萄牙的领土纷争一样,西班牙拿本初子午线以西,葡萄牙拿本初子午线以东,只不过华府拿了全部罢了。
比如倭国不是前往中原请封吗,也别找别人了,华府就是倭国的直属领导。
短期来看,华府成了公孙度、管承、孙策(江东四大家族)这些拿东洋当作一条命脉的势力,的分管领导。
曹德也存了让东洋成为下一个徐州,让东洋海面上的群雄互相厮杀的心思。
只可惜当年的徐州各家,缺乏战略互信,而海洋之上,掌握了东洋都护府这一大义名分的华府,将愈发一家独大,以绝对的强势压制海洋诸侯。
面对曹德的疑惑,韦恩只是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东洋不需要有什么,只是孤喜好东洋。”
许都事毕,韦恩不再过多停留,让移民先走,然后韦恩陪着刘协南下乘船,走荆州的水道去淮南。
刘备让关羽、张飞镇守南阳,自己则带着赵云和少量精兵,随同刘协前往寿春,以免半道上韦恩图谋不轨。
曹德是颍川太守,自然不会跟随,他只会庆幸,总算送走了韦恩这尊瘟神,不过许都也几乎被搬空了,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由曹操去操心吧。
红军这次撤军,再没有夹道欢送,只有中原豪强麾下的探马,小心翼翼地缀在红军的骑兵身后,一旦红军骑兵有对付他们的想法,他们就立刻远遁。
百姓们已经被曹操的屯田制限制到了田地上,能纵横驰骋的,便只有士绅了。
中原百姓也没有怨言,毕竟在他们的人生经验中,哪怕是最坏的秩序,也比无序强。
如果问起他们对当今世道的看法,他们只能轻叹一声,然后说道:
“至少,曹公活我……”
可扶南人远远没有中原百姓这般“幸运”,他们现在所处的社会,正一步一步地滑向无序。
混室王族出乎意料地没将从华府买来的武器装备充实自身,而是将其分散给各个部落,化中央斗争为全国性的内战,着实让华府过去的同道们大开眼界。
不然怎么说人类总是不吸取教训呢,何进刚被埋了还不到十年,同道们把他分散兵权,组织天下兵马上洛勤王的事迹说与混家听,结果压根就没用。
人家只回了一句:
“多谢尊使提醒,但我们扶南自有国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