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会害怕,走上战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个昏暗的小诊所内响起。
这是一家地下诊所,也就是小马们常说的没有行医资格证,但是依旧行医的违法诊所,这里的医生水平参差不齐,贪得无厌,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但是这里的医生却与众不同。
穿着灰色大褂的小马并没有说话,他在回想自己坚持是否值得,数十年的无偿行医让这家小诊所名声大噪,在马约这个大都市,没有一个平民不知道他,医生手术刀,马约最好的医生。但是他的行为动了其他小马的蛋糕。这些黑暗中的蜱虫以非法行医等十几条控告了他,而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医生。
“你是否会害怕走向战场”苍老的声音嘶哑且低沉。
手术刀知道,按照如今的法律,自己必死无疑,他感到可笑,最新的法律没有用来惩戒罪恶,却变成了挥向无辜者的屠刀。
他现在感到很迷茫
“你是否会害怕走向战场”声音好似机械一般再次响起。
手术刀被这个老家伙弄的有些烦了,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依旧礼貌
“老先生,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如何回答,我害怕战争,我怕死,我不如大家认为的那样勇敢,不过,如果我真的站到战场上………我也许会和一个战士一样吧”
“你是否认为你依旧可以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什么”
“是的,在被审判之前,我会的”
“这里,签个字”老者拿出来一张纸诊所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依稀可以辨认出军务部的公章。
“这是一张入伍申请,你这样小子不该在这里止步”老者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手术刀,但奇怪的是,这把手术刀上闪烁着蓝色的光辉,依稀可以看到流光。
“带着它,我已经用不上了”灯光忽明忽暗,老马斗篷下,露出一个金属的蹄子。
“您……”
“不必在意我,收拾好你的东西,下次见面,在法庭”
老马离开了……
手术刀不知道者有什么意义,小马利亚法律是至高的,没有谁能阻止法律的运行,他觉得自己还是会被打上罪犯的标签,然后憋屈的死去。
…………
一晃一周过去了
手术刀坐在被告席,听着台上的法官一条一条宣读着他莫须有的罪状。一些穿着华丽的家伙笑的很阴险,那其中有不少熟面孔,手术刀给他们治过病……
陪审席上,许多小马面露难色,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反驳是无力的。他们没有办法阻止这场审判。
就在法官读完判决之后,一切仿佛已经尘埃落定,有些小马麻木,有些小马狞笑,有些则是无奈。
砰!的一声,法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你是谁!竟然敢擅闯法院!!”一个小马大喊道。
来者并没有正眼看这个家伙,他仿佛已经见多了这类家伙。
“依照军务部调令,手术刀,医生,毕业于坎特洛特皇家医学院,现归属于特殊作战部队一团!你现在有三天时间收拾行李”
“你不能在法院带走一个正在被审判的罪犯!”
砰!
回应这个家伙的是台下小马的机炮
“你怎么敢的!法官先生,我要控告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依旧没有看清形势。
而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法官已经汗流浃背了。
“现在这场审判由曙光之城法官接替,马约法院从小马利亚法律系统除名,这里必须被肃清!”黄金之心带着一队警员将现场控制了起来。
手术刀迷迷糊糊的从被告席下来,这里不需要他了,或者说接下来的审判和他没关系了。
“王子殿下如同灯塔,但是灯塔没办法照亮整个小马利亚,没有光的地方黑暗在滋长,这时,就需要我们这群‘火炬’尽管我们能力微薄,但是我们依旧可以照亮一片空白,亦或是点燃下一个火炬”黄金之心低声说道。
手术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老者在他的诊所留下一封信。简单陈述了他将要面临的一切。
手术刀变卖了自己一切,通过各个渠道购买了大量的医疗用品,给自己的导师写信,甚至是向曙光之城的医院协会求助,不过等到回信需要一段时间。
他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营地,他很确信,小马利亚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这里是一片死区,小马利亚有很多这样的死区。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小马,但是他们大多淡漠且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帐篷里,一个小马热情的接待了他。根据这个小马描述,他是肃清团一团的政委,一段时间相处,手术刀也明白了,政委是整个肃清团唯一正常的小马,其他小马或多或少有些大病。
但事实上他们的确有病。
让手术刀更加震惊的是,整个团,只有他一个医生,这个团规模很大,有着近万小马,但是医生呢!
手术刀略带愤怒的询问。
“你有所不知,在战场上,工程师,医生,这类技术性职业都消耗品……”政委说的话让手术刀一头雾水。
“不过我很高兴能有一个技艺精湛的医生来这里,肃清团从来没有正经医生”
“啊?”手术刀满是疑问。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集结的哨声。
一股压抑的气氛在营地弥漫,整个营地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肃清团要开始战争了,这片死区已经在这里几百年了,时不时有怪物从里面跑出来,战争也几百年了。
手术刀没有经历过战争,他认为这里再紧张也不比连续做半个月手术要累,但是他还是太天真了。
仅仅是第一天,他这个临时诊所里就来了一百来号小马,肃清团小马并不多,他们伤亡率是分开计算的,这些都是其他战线转移过来的。
手术刀从其他地方找了几个小马给自己当做助手,虽然他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的工作,但这给他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去救助伤员,一个个伤口被缝合,一个个骨头被接上,这段时间他已经麻木了,他很累,他像休息。
医生并不是什么好职业,战场上他们可能是受气筒,某些小马叫喊着,这是我的兄弟,你必须救活之类的话,然后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员,说真的这很他难受,他一直都在尽力救治这里的伤员。
转眼间,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之久了,肃清团里,他也算是当之无愧的老兵,从机炮都不会用的医生,到独自背着一包医疗用品,从怪物包围中杀出去,再到全年无休的支援各个战线,他很累了,他想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就是那些伤患。
在一次次让我做完这场手术的祈祷中给自己打上一针兴奋剂,尽管已经使用超标,但是这似乎已经成为常态。
高强度的战争,让物资大量的消耗,说实话肃清团的医疗补给是他见过最匮乏的,导师给了他一些支援,协会也发放了一大批医疗物资,但是这些都用完了,小马利亚的后勤一直是满负荷运转,最近财政充裕了才开始主动进攻。
医疗补给一直在短缺,现在的手术刀已经可以熟练的用蹄子给伤者麻醉了,他也不想这样,这有违医德,但是他不得不这样。
唯一的好消息是,协会通过公主殿下,派来一批医生,自己带着的几个助手也可以独立做一些手术,某种意义上这是他的学生,他们进步很快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理论只有实践的原因。
又一次他拿出了那把蓝色的手术刀,一位骑士告诉他,这是一位有着崇高品质的前辈的武器,是的这是武器,他的战场同样遍布鲜血和硝烟。
一个个生命从这个小小的诊所被拯救,就如同在马约那样,但是他得到的只有尊敬。
在一次援助小队突围的任务中,手术刀将一个盒子递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一个蓝色小马。
没有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诊所里受伤的骑士们知道,这位骑士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传承,而他自己的道路已经走到了终点。
在骑士们的注视中他背起了自己残破的医药箱。随后坚定的去往了自己的“刑场”
这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军务部能够无视法院的法律,这是一条条生命所铸就的荣耀。
………
生而畏死,战而无畏,医者从未停止战斗,他并未通过册封成为骑士,但是他是骑士已经被所有的骑士认同,生命最后一年时间他改变了一切。
以下是其生前记录
“手术刀医生在死区的一年内,培养了不下一百位医生,其自身进行手术共计一千余场,前线伤亡率从百分之四十降低到了百分之二十,最后作战记录,其独自突入怪物包围圈,将围困其中一百位战士救出,此后再无消息。”
“当医生阵亡的消息传来后,整个战线的战士都陷入了悲伤,小马们相信这位医生,他们曾经开玩笑说,如果我一只脚踏入地狱,那么医生会让地狱把这块地让出来。”
“肃清团一团再一次申请补员,重组,一次战争后,整个团死伤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三,其向死区内部推进了数公里 并且建立了防线,这个死区永远的缩小了”
骑士殿堂,一位老者举着一个凿子,在大厅内雕刻着一个雕像。
“真是的…一个个都比我这老家伙有用……”
“最害怕战争的,死在了战场,最想死的轰轰烈烈的,却还在苟活…”苍老的声音仿佛自嘲一般。
在那片战场上,手术刀蓝色的光辉依旧在闪烁,在灰色小马的蹄子上。身上凸起的经脉是兴奋剂使用超标的证明。
就像政委说的,在这里,医生是消耗品…除非他们真的能够去休息,但是他们是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