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一起去，我也好久没看见大姨妈和大舅了。”沈小栗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要去那边啊？”
    说到这大姨妈和大舅，沈小栗脑海中只有老实巴交四个字，大舅就是大姨妈丈夫，请不要想歪，大舅本来应该称呼为大姨父，但是他是上门女婿，所以沈小栗这一辈的人都称呼为大舅。
    “昨晚，你外公给我托梦，哎呦，做一晚上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天编竹编，这晚上做梦都是它。你外公还教我编竹子，我想着去看看你外公。”沈妈昨晚也是累够呛。
    沈小栗看沈妈一脸疲惫，心虚的不敢说话。
    吃过早饭，沈小栗和沈妈一起去菜园地了，摘了点新鲜菜回来，沈爸在家把菜清理干净，中午回来就能做饭。
    现在沈妈会骑电动车，真是方便多了。
    骑上车，呼呼的风从耳边吹过，虽说是早上，但这太阳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沈小栗出门带了个帽子，感觉也不是很有用。
    对了，昨晚忘记涂美白的药膏了，失策，今晚要记得，美白大业不能停。
    到了村口，沈妈先去小店里买了一些上坟用品，然后直接就带着沈小栗去山上祭祖了。
    外公外婆葬在了半山腰上，这条路本来不好走的。以前这个墓地里只躺着一个人的时候，要从山上穿过去，沈小栗每次都靠沈妈拉拽才能上去，去年冬天，外公也去世了，就开了一条路直接上去。
    墓地前有个水缸，这是用来烧纸钱的，防止不慎起火。沈妈边烧边在嘴里絮叨着，沈小栗转身看向远处，高高的树木，摇曳的枝桠，一片葱郁，偶尔传来两声鸟鸣。
    再看向墓碑，才过去半年，不到一年，上面就已经开始有岁月的痕迹。沈妈擦去眼角的泪，让沈小栗祭拜，准备下山了。
    三拜三磕，此刻的沈小栗不知道自己该求些什么，站起身，沈妈跪下。
    “爸，小栗考上了大学，那录取通知书不能随便带出来，就不给你看了，你放心啊。”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沈小栗站在后面，眼圈也红了。外公基础疾病多，在家不慎摔跤，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心脏不好，不能动手术，只能保守治疗，到了后期，直接就让回家。
    那时候，沈小栗还回家看过一次外公，外公还和沈小栗说着要看她考上大学，聊着往事。当时沈小栗回去上课后，还和沈妈说，下个礼拜，她放假时，还要回家看外公，但是外公没能够等到。
    那是一个晚自习，姨妈赶到学校，让沈小栗请假回家，哭红的眼睛，颤抖的话语，让沈小栗本能的觉得不对。请完假，回家的路上，夜是那么黑，路是那么长。
    到家时，灵堂都已经设好，沈小栗不敢相信，前几天还能和她说笑的老人，今天就冰冷冷的躺在了这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昏黄的灯光，哭泣的人，构成了沈小栗对于死亡全部感知。
    抬头，将眼泪抹去。沈妈也平复了心情，带着沈小栗下山。
    山林还是那么静谧，就像从未有人来过，长眠者继续长眠，幸存者继续向前。
    回家之前，姨妈带着沈小栗去了大姨妈家，姨妈带的衣服还没给大姨妈呢。
    “姐，姐，在家吗？”沈妈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喊人。
    “哎哟，你们回来怎么不早说啊，我做饭啊。小栗也来了，瘦了，越来越漂亮了。”大姨妈从屋子里出来，拉着沈小栗的手，责怪沈妈不打招呼。
    “不在家吃，她爸还在家，一个人不行。我回来去看看爸爸。顺便把小姐带回来的衣服给你们送过来。”沈妈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大姨妈，“大哥呢？不在家？”
    “出去干活了。”大姨妈接过袋子，“真不在家吃啊，我现在做来得及。”
    “不吃不吃，我们这就走了，你自己在家忙吧。”沈妈还急着回去干活。
    “别跑啊，喝口水啊。”大姨妈准备拉人。沈妈连连摆手，“别了别了，真走了，家里还有事。走了啊。”
    “大姨妈，再见。”沈小栗跟着沈妈，又坐回电动车。
    一路上，风太大，两人说起话，无比费劲，一半的话都消失在风里。
    快到家了，咦，门口怎么停着两辆车，不对，三辆。
    “小栗，你奶奶回来了。”沈妈看了一眼车，给出答案。
    沈小栗吸了一口气，倒不是说奶奶不好，就是有时候比较磨人。
    回到家，果不其然，堂屋坐着奶奶，大伯，大伯母，姑姑，姑父，二伯，二伯母，加上沈爸和沈妈，奶奶的孩子及配偶到齐了。
    “老四啊，你吃苦了，我心疼啊。”奶奶正拉着沈爸的手，一通心疼。大伯不忍直视，姑姑看着热闹，二伯已经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奶奶，大伯，大妈，二伯，二妈，姑姑，姑父。”沈小栗一遍喊下来，几人注意力暂时回到刚回来的沈妈和沈小栗身上。
    “妈，哥，姐，嫂子，你们回来了啊。中午在家吃饭吧，我去烧饭。”沈妈打了声招呼，就往厨房去。
    “哎，我给你帮忙。”姑姑第一个响应。
    “一起一起。”大伯母二伯母紧随其后，哗啦啦，堂屋少了一半人。
    奶奶开始拉着沈小栗说话，“小栗啊，你争气，你爸不容易啊，腿伤着了，我心口疼啊。”
    这番话，从沈爸出事那一天，奶奶就开始说了，第一次说的时候，沈小栗跟着流泪，现在听了这么多遍，准确来说，听了这么多个月，沈小栗已经做不出表情了。
    大伯及时解救沈小栗，“妈，你少说两句，大清早就在这哭哭啼啼的，干嘛啊。”说着脸一虎，奶奶瞬间收音。
    “大哥，妈这次检查怎么样啊。”大伯他们也是刚回来，自己家屋子还没进，奶奶就吵着要看沈爸，只好先过来，一过来就是哭哭啼啼，几人都没来得及说话。
    “没问题，都是老毛病，老年人的问题，吃药就行。”大伯这段时间也是被奶奶磨得不轻。
    奶奶一看要说到自己，就要回家，无奈之下，姑父送奶奶回去，其实也就两步路。奶奶家和沈小栗家屋子不是连着的，但院子是通的，一分钟到家。
    这边奶奶一走，大伯二伯直接就是一个吐槽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