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的那点勾当,还以为能瞒过所有人?”
谢娆讽刺了一句,李清懿福至心灵,悄悄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制止了她后面的话,开口说道:“要我说,你该知足才是,要是魏世成背后的人知道你这般没用,也许你会比落到我们手里更惨,不是吗?”
百里竟闻言瞳孔狠狠一缩,“你竟然知道他?”
李清懿心中狂跳!
果然!
魏世成背后有人!
她终于从别人的口中间接证明了那个人的存在,而不是她自己苦苦猜测!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百里竟定定的看着李清懿半晌,“怎么可能,魏世成奸猾谨慎至极,绝不可能泄露分毫,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清懿手心都是汗,面上却镇定的说道:“我不仅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还知道他料事如神,甚至能预言未晓之事!对么?”
百里竟的神情彻底崩裂,“你……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李清懿走近他几步,勉力维持着镇定,“百里竟,这世上能人无数,如果你们背后的人真是无敌的存在,又为什么躲躲藏藏不敢现身呢?”
百里竟眼神犹疑,“那位是真正强大的存在,不现身,只是时机未到。”
李清懿轻轻一笑,“我却觉得,他是在怕什么,说不定,有什么人能够克他?”
百里竟脸颊微微抽搐,他深深看了李清懿一眼,说道:“你是镇北王府的大奶奶?”
李清懿淡淡的看着他没有作声,算是默认。
百里竟心思百转,渐渐镇定下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你说来听听。”
李清懿是希望百里竟多说些什么的。
毕竟多说多错,百里竟哪怕多说一句,她们就可能从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百里竟说道:“我是个识时务的人,谁给我好处,我就跟谁合作。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背后那位早就将秦增和李家都算计了进去,你们早晚都会被吃干抹净。”
谢娆嘲讽道:“这种事还用得着你多嘴,我用头发丝想也能想得到!”
百里竟同样露出讥讽的神情,“想到又如何,你们知道他具体的计划么?知道他会如何做么?魏世成和镇北王妃都能将你们算计的死去活来,若那位真正出手,也不过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李清懿神经紧绷,手心出了一层粘腻的汗,果然镇北王妃和魏世成都效忠那个人,她猜的一点也没有错!
还有,百里竟所言,分明是将背后那人奉为神明般的存在,既然如此,他又怎么敢背叛,与她们谈什么合作。
谢娆也赶紧在一旁提醒,“别被他给骗了,这种卑鄙小人,即便知道什么,咱们也不能与他合作。”
“我知道……我只是怕事情会脱离咱们的掌控……”
百里竟不知道二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些什么,继续说道:“你一个后宅女子,能懂什么,不如将李大人请过来,我与他细说如何?”
李清懿冷眼看他,“方才你说,他若真正出手,我们就如蚂蚁,可他既然如此厉害,一下子出手将我们全都解决了不就行了,何必左一个阴谋,又一个诡计,或许,是现在有什么困难或限制,使他无法出手?”
百里竟怔了怔,随即抿住了嘴唇,似乎是懊恼自己不经意说漏了嘴。
李清懿跟谢娆对视了一眼,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李清懿想了想,说道:“你这几日呆在此处,想必还不知道吧。镇北王妃想用银蛛子陷害我,却失败了,眼下她已经暴露,我们老夫人将她关了起来,准备移交给东厂审问,你猜,她会不会说出背后那人的秘密?”
百里竟闻言立即露出愤恨的神色,“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清懿看着他,觑起眼睛,“还有那银蛛子,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阿娆完全可以处理银蛛子,就算没有阿娆,持真法师也懂得如何处置那东西。”
百里竟听她提起持真法师,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随即闭上了嘴巴。
李清懿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持真法师是假的?!”
谢娆一惊,“什么!”
百里竟见她居然从自己的反应里看出了实情,眯眼上下打量李清懿,“你这丫头,真是聪明绝顶!只可惜……”
可惜什么还没说出口,外面就传来打斗之声,刀剑相击的脆响清晰的传到下面。
谢娆目光凌厉,“你用了什么办法告知魏世成?”
百里竟冷笑一声,“黄毛丫头,自不量力!”
长宁从地窖口跳了下来,“外面有人来了,咱们得赶紧走,不然就暴露了!”
百里竟讥讽的怪笑起来,“现在才想起来要走,不嫌太晚了?师侄,是你自己找死,学了点皮毛就到你师叔我面前班门弄斧,我的手段,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谢娆转头冷冷看着百里竟得意的面容,很想将他就地剥皮抽筋。
李清懿倒还镇定,秦增的人手并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只要人来的不是太多,她们安全撤离此处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谢娆面对着百里竟,咬牙切齿的,似乎有些犹豫。
李清懿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百里竟毕竟是她的师叔,恩怨纠葛想必……
她还没“想必”完,谢娆突然拔出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了百里竟的心脏,果断狠绝!
噗的一声,百里竟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似乎没有想到谢娆如此果断!
“你,你竟真对我下狠手……”
谢娆冷哼一声,拔出匕首,殷红的血线一下子从刀口处呲的窜出来,溅了她一身!
“我不过是觉得有些可惜,不能好好的折磨你一番罢了,杀你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没有任何可犹豫之处!”
百里竟闻言,气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满腔抱负竟然就夭折在了这里!
李清懿也有些目瞪口呆,对谢娆油然升起万般佩服。
这女人,办事可真是痛快!
长宁听见外面打斗声越发激烈,催促道:“大奶奶,咱们再不走,可能就会被发现身份了!”
李清懿拽着谢娆,“走吧!”
谢娆点点头,走上前试了试百里竟的鼻息,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在喉咙处补了一刀,才说道:“走!”
主仆几人从地窖里钻出来,外面影影绰绰全是黑色的人影,长宁将柴房中的稻草扒开,露出后面的一个大洞,悄声道:“咱们从这走!等走远了再给大武他们发信号!”
从洞里钻出去,绕到宅院后面,几人迅速上了马车,姜顺二话不说立即驾着马车往另一条巷子里拐去。
菘蓝从马车坐榻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套衣裳递给谢娆:“谢姑娘,把衣裳换下来吧。”
谢娆解开染血的袍子,“这衣裳我得收藏起来,留个纪念!”
“……”
众人闻言都无语了一下。
李清懿说道:“我还以为你方才犹豫,是因为他是你师叔的关系……”
“他在我心里连坨屎都不是!”随着她们的关系愈发亲近,谢娆说话越来越彪悍随意。
李清懿朝她翻了个白眼,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你开心就好……”
谢娆说道:“咱们应该没有暴露身份,如果暴露了,你二叔的戏就白演了。”
李清懿点头,“这个百里竟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毫无底线,他不死,以后必定会对我们不利,留着他是给咱们自己找不痛快。而且,方才的谈话,咱们得到了不少信息,同时也透露出许多信息,决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谢娆闻言疑惑道:“方才你问百里竟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预言未晓之事?难不成,背后那人是个神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清懿露出无奈的神色,不能说实话,就只能从侧面去解释。她说:“此事是我通过镇北王妃的种种作为推测的,具体我也说不好,方才那么问,不过是试探他,谁知真的给我问着了……”
“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人知道还没发生的事?”
李清懿两手一摊,“镇北王妃身上发生的许多事,都说明了这一点,今天咱们又从百里竟的口中间接得到了证实。所以,此事虽然奇异,但未必没有,就像持真法师……对了,持真法师!快,姜顺,加快速度,赶快回府!”
持真法师还在镇北王府的,可千万别处什么事才好!
谢娆头皮也是一阵发麻,“方才一阵忙乱,我都忘了这茬了,你说持真法师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李清懿浑身紧绷,“原本我也没忘这方面想,我说镇北王妃暴露了,只是想看看百里竟的反应,引着他多说几句。随后我想到下午在街上遇见的无头女尸和持真手上的念珠,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就顺口诈一诈他,而百里竟的反应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