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东京城禁军校场上,林猛冲穿梭在士兵们的队列中间,他表情严肃,目光沉稳,时不时的还要纠正一下士兵们拿枪的姿势或动作。
作为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猛冲对士兵们进行着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这种工作对他来讲,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这一日林猛冲走在大街上,不经意间就和一个乞丐撞了一下,这一撞不打紧,乞丐直接就认出了他,吃惊的叫道:“林冲,怎么是你!”
这个人是谁呢?
林猛冲还没来得及细想,乞丐用手把甩在半边脸上的长头发收拢了一下,急切的道:“再瞧瞧,我是陆谦呀!”
陆谦!
林猛冲想起来了,《水浒传》原着中还真有这么一个后人,他是林冲自幼在乡下的玩伴,总之就是两个人从小光屁股一起玩过泥巴的那种。
但是在原着里头,陆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因为他心狠手辣,跟在高衙内身边没少对付林冲。这样的人还不如提前打发掉,免得日后两人反目成仇。
林猛冲拿定了主意,说道:“哦,原来是陆兄。好久不见,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浅酌两杯如何?”
陆谦道:“哎呀,这样太好啦!”
两个人来到一处酒馆,林猛冲叫来了上好的酒肉,陆谦也不客气直接就吃上喝上了,也许好久没有闻到肉香了,陆谦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前的盘子吃的干干净净。
过了一会儿,林猛冲考虑到陆谦吃的喝的也差不多了,他问道:“陆兄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京城来受这份罪来了?”
陆谦低头道:“甭提了,说的多了都是泪啊。”
原来陆谦从乡下来到这京城,原想凭着能耐想要谋得一份差事,可是到头来苦于无人举荐,不久他的盘缠又被人偷了去,陆谦没有办法只好流落街头,白天靠乞讨,晚上就住在别人的屋檐下面。
林猛冲听了道:“真是难为陆兄了。”
陆谦道:“林冲,瞧你这样子一定混得不差,如今你在京城干什么差事?”
林猛冲道:“我目前吧,我在高太尉手下做事。”
陆谦似乎吓了一跳,抓住林猛冲一只手道:“什么?我没听错吧,听说这高太尉是当今皇上跟前少有的大红人,你居然跟他做事,前途不可估量啊!”
林猛冲道:“哪里哪里,这个中的滋味只有我知道呀!”
陆谦道:“林冲你不用谦虚,你到底在做什么官。”
林冲道:“也不算是官,就一个禁军教头而已。”
陆谦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人言京城有八十万禁军,你能坐到教头这个位置,已经够厉害了!林冲,瞧在我俩以前相识的份上,你能不能帮帮我,给高太尉说些好话,给我找个事做。”
陆谦这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要是与高府的人同流合污起来,我怎么办。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让他吃饱喝足之后跟他告别的,我这会儿不能再婆婆妈妈了。
林猛冲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陆谦面前,说道:“陆兄,不是我不帮你,其实高太尉那里我根本就说不上话。还有就是如今官场黑暗,你与其深陷其中,还不如用这一百两银子去老家做个小买卖,做好了亦可衣食无忧。”
陆谦瞧了一眼桌上的银子,愤愤的道:“林冲,你不想帮我就不帮,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就咱俩这交情,你一百两银子就把我打发了。”
林猛冲见陆谦显得有些不高兴,就知道他这个人不可理喻,说多了反倒伤了和气,便横下心道:“陆兄,我这都是肺腑之言,言尽于此,你收好银子,我该走了!”
我还是认命吧!
陆谦望着林冲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抬手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又给嘴里倒了一口酒,然后将白花花地银子揣在怀里准备离开。
谁也不曾想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里的一切,隐在暗处观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猛冲的死对头高衙内。
高衙内见林猛冲走远,陆谦立马也要走人了,他带着随从急忙过去拦住陆谦道:“陆兄这就要走啦,格局小了不是!”
陆谦道:“公子是和我说话吗?”
高衙内道:“当然了,陆兄。人家林冲可以不帮你,未必我也不会不帮你!”
陆谦道:“公子你有没有搞错,你说你想帮我,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高衙内的随从道:“你这人真是有眼无珠,我家公子乃高太尉之子,他想帮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陆谦听了这话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的是高公子?”
高衙内一脸的不悦,他道:“难道这还有假,本公子岂是别人能随便冒充之人。”
陆谦忙不迭的道:“原来是高公子大驾光临,小人真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这是承蒙祖上积了三辈子的德,在这里碰到了贵人,呵呵!公子好!”
高衙内道:“陆兄,你也别在这儿装腔作势,这么跟你说吧,我爹高太尉身边如今正缺一位做事的虞候,你可愿意?”
陆谦道:“愿意,愿意,求之不得呀!”
高衙内道:“陆兄,我先问你一句,等你坐上了虞候,你是听我爹的还是听我的?”
陆谦这下犯了难,不知如何作答。
高衙内又道:“我也不为难你,咱实话实说,以后明面上你得听我爹的,但背地里你得听我的。可不可以?”
陆谦道:“公子放心,这个容易。”
高衙内道:“还有一样陆兄,若是我和林冲之间闹了不愉快,让你在我和林冲之间做选择,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陆谦不加思索便道:“公子方才你也瞧见了,林冲这人薄情寡义,公子才是我的贵人。在林冲和贵人之间,我当然会站在公子这边。”
“很好,明天你就可以到殿帅府去报到。”
次日,陆谦用林猛冲给他的银两置办了一身行头,把自己装扮得有模有样,然后就去殿帅府拜见高俅。
高俅见陆谦倒也一表人才,问道:“陆谦,我家坎儿给我举荐了你,你是如何认识我家坎儿的?”
高衙内在旁道:“爹,我不是已经说过了,陆谦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高俅指着陆谦道:“你让他说。”
陆谦心想林冲能在高俅手里做事,必得高俅的器重,不如我就先拿林冲说事吧。他道:“小人以前和林教头相识,我在投奔林教头之时结识了高公子。”
高俅道:“你是说你认识林冲。”
陆谦道:“是。”
高俅道:“林冲乃是人杰,你能认识他证明你还有点能耐。日后你若在我这里听命,必须勤勉你知道吗?”
陆谦道:“小人谨遵大人教诲。”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陆谦穷尽谄媚之辞,高俅瞧了陆谦只觉得颇有眼缘,又有高衙内极力举荐,高俅真的就让陆谦留下做了虞候。
虞候职位不高,却是在高俅眼皮底下做事,陆谦每天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砸了自己饭碗。他越是这般小心,高衙内越是打心眼里高兴。因为高衙内深知陆谦这种人的软肋,知道如何的拿捏他。
这不,有一回高衙内找到陆谦,有一搭没一搭的道:“陆兄,感觉如何呀!”
陆谦道:“感觉还可以。就是自从上次见到公子你,公子就和我称兄道弟,公子贵为高府衙内,和我这小小虞候称兄道弟,我还是有些惶恐!”
高衙内道:“林冲不是称你为陆兄吗,因此我也称你为陆兄。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林冲可以做的事,我照样可以,是不是陆兄?”
陆谦陪笑道:“那是!那是!”
“陆兄,我想让你给我去办一件事情。”
“公子尽管吩咐。”
“就说这前几天吧,京城的冯公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只公鸡,它把我的那只黑领都给斗下去了。打这儿开始,冯公子常常抱着他那只鸡在大街上嘚瑟,我想让陆兄给我出口气,想办法把冯公子的那只公鸡给我废了如何!”
“好,公子你就等消息吧!”
说干就干,陆谦换了一身行头出得门去,他在街上巡了三圈,忽然瞧见冯公子抱着他的大公鸡在和别人吹牛。陆谦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好目标上前道:“这位公子,你这只鸡卖不卖?”
冯公子道:“想买我的宝贝疙瘩,我不卖。”
陆谦道:“公子,我可瞧不出你这只鸡有什么特别?”
冯公子道:“嘿!我这只鸡斗遍京城无敌手,岂是你能识得!”
陆谦道:“这么贵重的一只鸡,能让我摸一下吗?”
冯公子开玩笑的道:“摸一下二两银子,来吧!”
陆谦心里冷哼了一声,伸出一只大手在大公鸡的背上摸了两下,趁着冯公子没在意,这只手居然逆着公鸡的羽毛慢慢地伸向公鸡的脖子,然后腕上用力这么扭了一下,公鸡的头便无力的歪在了一旁。
冯公子发现他的鸡瞬间断了气,他尖叫一声吓得小脸煞白,陆谦趁机塞给他二两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话说那一日,林猛冲恰巧就在街上路过,他目睹了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林猛冲决定当面提醒一下陆谦。当陆谦从一条巷子转过另一条巷子的时候,林猛冲已然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背影。
陆谦举刀欲砍,却发现林猛冲转过头来。林猛冲故作惊讶的问道:“陆兄,瞧你这身行头,如今你在何处高就?”
陆谦将刀收回,冷冰冰的道:“我以为碰到谁了,原来是林教头。我承蒙高衙内赏识,如今在殿帅府出任虞候一职,要说高就呢目前还谈不上,让林教头见笑啦!”
林猛冲听罢二话没说,把陆谦拉扯到一旁道:“陆兄,这高衙内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你千万不能和他搅和在一起。”
陆谦道:“林冲,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变得心胸如此狭窄。我和谁搅和在一起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陆谦你听我说,以你目前这种状况,我怕你日后会越陷越深,最后被你自己的欲望给反噬了。”
陆谦指着林猛冲道:“林冲,你见不得别人好是吧。哈!我明白了,我不就欠你一百两银子吗,到时候我连本带利还给你行不!”
这是钱的事吗,林猛冲的心都快要碎了一地。他估摸着陆谦的出现,将会成为自己生命之中躲也躲不掉的劫。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猛冲只好匆匆丢下一句:“陆兄,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陆谦回了林猛冲一句“各自安好”,便匆匆回到高衙内身边,告诉他事情已办妥。高衙内听了高兴的道:“还是陆兄会办事,我果真没有瞧错人。以后呀,我可能会越来越离不开陆兄你了。”
陆谦道:“以后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公子尽管吩咐就是。”
高衙内道:“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回头我告诉我爹一声,保准给你加薪!”
“谢谢公子!”
“陆兄,甭客气。从今日开始,我还要交给你另外一件事情去办。”
说着话,高衙内让下人拿了一幅画过来展开道:“陆兄,这画中的女子如何?”
陆谦瞧了瞧道:“哎呀!这女子真是花容月貌,不知这世间有没有这般容貌之人?”
高衙内道:“肤浅了不是,这张画上的人本来就有。”
“敢问公子这女子是何人?”
“你猜猜。”
“我猜不出来!”
“这位女子就是本公子朝思暮想之人。”
“哈!我知道,我知道了。”
高衙内斜瞪了陆谦一眼,道:“你知道个屁。我找她都找不到她,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你来,就是让你给我办一件事。”
“请公子吩咐。”
“奶奶的,这画上的人我派人找了好久愣是没找到。陆兄,我要你带上这幅画,就是把京城翻烂了也必须把这人得给我找到。”
“是。公子。”
陆谦按照高衙内的吩咐,四处寻找画中女子的下落。
没过多久,陆谦果真给高衙内带来了好消息,只见他眉飞凤舞、绘声绘色的对着高衙内的耳朵边就是一顿输出,高衙内听了流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没想到美人消失了这么久,她居然就在张教头的家中,太好了,改日我也该去见一见张教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