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郑东林被推出手术室。老郑第一个冲上前，还没来得及问情况，主刀医生便朝他摇了摇头，一旁的护士说，子弹打中要害，虽然顺利取出子弹了，但人能不能醒不好说。
    护士说得很含蓄，按照老郑和林栋的理解是，植物人。
    与此同时，郑东林的老婆和爹妈也来到医院，见过郑东林后，老两口一个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一个抱着郑东林嚎啕大哭。
    郑东林的妻子要冷静一些，见到站在病房门口的几个警察，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一个人，出去一晚就成了这样。
    老郑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发呆的晏城，拉过郑东林的妻子说：“你丈夫涉嫌杀人并拒捕，途中被我们同事开枪打伤。”
    老郑的话音一落，郑东林妻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的晏城，问郑东林：“是谁？”
    老郑支支吾吾没说话，郑东林突然朝着晏城冲了过去，抡起手里的包包便往他身上砸。
    “警察，你们警察开枪杀人呀！我老公怎么可能杀人？怎么可能杀人？”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晏城怔怔地坐在那儿任由她的包一下一下砸在身上。
    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陈局见到这一面，连忙朝林栋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郑东林的老婆拉开。
    林栋和老郑一左一右拽着郑东林老婆将她拉开，林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没法接受，但你丈夫确实涉嫌故意杀人，要不是我们赶到得及时，受害者就被你丈夫活埋了。”
    “不可能，他平时连杀鸡都不能，怎么可能杀人？”郑东林妻子根本不信，一边哭着一边骂，整个走廊走私她的咒骂声。
    老郑蹙眉说：“请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听不进去任何话，但是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郑东林杀人未遂是实事，如果还有其他问题，请你跟我回警局详细了解。”
    郑东林老婆愣了下，突然跳起来挣脱林栋的胳膊，对着老郑的脸就是一爪子，两道血印子瞬间印在老郑脸上。
    老郑脸一黑，林栋忙把郑东林老婆往后拽了一把：“你干什么？袭警是犯法的。”
    “那你们打死我老公就不犯法了？”郑东林老婆怒目瞪着林栋。
    林栋是今年初才进的警队，因为在警校成绩好，进来之后便由晏城带着，平素里都是跟着处理重大刑事案件，还真没见过郑东林老婆这种凶悍的。
    这时，一旁的电梯突然响了一声，电梯门向左右分开，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警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半大旅行箱。
    老郑认出来，是市局鉴证科的柴丽玲。
    “小柴你来啦！证物那边都整理出来了？”老郑欣喜地问。
    柴丽玲点了点头，踩着三寸的半高跟皮鞋走到陈局身边，跟陈局报告：“证物送到鉴证中心之后，老师第一时间进行了检测，这是铁盒里的东西，您看看。”说着，她将随身的半大箱子递给陈局。
    陈局自然不能当着嫌疑犯家属打开箱子，他走到晏城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去一旁借调的空办公室谈话。
    关上门，陈局把箱子放在空置的办公桌上，示意晏城把箱子打开。
    晏城现在心绪繁乱，脑子里一片空白。陈局让他干什么，他便机械地干什么。
    打开箱子，里面是几个封口的证物袋，在看清证物袋里的东西后，晏城瞳孔微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局。
    陈局对618案的把控很重视，涉案的许多细节都了如指掌，如今看到箱子里装着的板块红砖时，眼神也不由得黯淡下来。
    箱子里除了红砖，还有几张照片和一些奢侈品专柜的票据，以及一支手机。
    晏城抬头看向陈局，两人心照不宣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隋夜上完卫生间之后便去护士站找护士打听是谁送自己来医院的。
    小护士正趴在导诊台打盹，被她吵醒后，有些混沌的愣了好一会才说：“哦，你说谁送你来的呀！警察同志。”
    隋夜愣了下，想到自己浑浑噩噩时听见的喊声，好像是晏城。
    “哦对了，除了你之外，救护车还拉来一个人，男的，听说是中枪了。”小护士突然露出八卦的目光，渴望地看着隋夜问，“小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呀？是不是那人是个犯人呀！”
    隋夜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敢多说，问护士：“那人有没有事？”
    小护士说：“不太好，听说手术之后陷入昏迷，有可能是植物人。他的家人也来了，警察也都在那边呢！”
    隋夜没想到郑东林竟然成了植物人，是晏城开枪了？
    又问了小护士郑东林的病房在哪儿，隋夜也顾不得回去换鞋，穿着医院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就往电梯口跑。
    上了十二楼，电梯门一开，隋夜便听见走廊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和咒骂声。
    她深吸一口气，寻着声音看去，便见一个年轻女人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骂对面站着的老郑。
    一旁的林栋见她从电梯出来，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跑过来，一把扶住她的手臂说：“你怎么上来了？”
    隋夜微微蹙眉，问他：“晏城呢？”
    林栋摸了摸头说：“跟陈局在那边办公室呢！鉴证科送来了证物。”
    隋夜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林栋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李春娇家？郑东林又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疯要把你活埋了？”
    如果没发生这事之前，她还不确定郑东林与老隋那个案子有关，现在经过了刚刚的一切，她几乎可以肯定，郑东林绝对跟孙艺玲诬陷老隋的案子有关，否则他也不会在确定她的身份之后痛下杀手。
    有什么比杀人还严重，还需要遮掩的事儿呢？
    隋夜不敢细想，蹙眉看着郑东林的病房门，压低了声音说：“我跟孙艺玲要打一个官司，本来我是要找她的，结果遇见郑东林和孙艺玲秘密会面，便偷偷跟了上去。”
    “你跟孙艺玲打什么官司？”林栋狐疑地问。
    隋夜说：“抚养权官司，小庄是她儿子！”
    林栋宛如被晴天霹雳给当头劈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隋夜，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孙艺玲诬陷你爸强*未遂，你收养她儿子？”这特么就离谱，然而更离谱的是，几年后，远在美国的孙艺玲竟然回来争夺抚养权，跟隋夜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