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从二楼下来，正好跟一楼大厅的隋夜和陆琛碰了个正着。
隋夜的视线落在晏城手里的牛皮纸袋上，问他怎么没在市局。
晏城波澜不惊地丢下一句“休息”，然后走下楼梯。
一旁的李茂说：“正好晏城也来调隋景河案子的资料，你们一起看看？”
隋夜看了一眼晏城，晏城烦躁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二人，嘟囔说：“行吧！我正饿了，一起？”
隋夜点头说行，十五分钟后，三人出现在莲花区派出所对面那条老街的烤肉店里。
铁盘上的烤肉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晏城将头怼进烟灰缸，把手边的牛皮纸袋递给隋夜看。
“我刚见了你爸那个案子的法医，这是当时的伤痕鉴定报告。你自己看看。”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问陆琛要不要。陆琛摇了摇头，说他下午可能还要去见一个当事人。
隋夜低头看资料，晏城垂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对陆琛说：“隋景河这个案子不好打，毕竟间隔时间太长了，人又没了，挺难。”
陆琛笑了笑：“是挺难的，我也不是专业的刑辩律师，但隋叔这个案子，其实疑点挺多的，当年如果不是他自杀，后来孙艺玲出国，最后结果可能会不一样。”
晏城没说话，他们家老爷子是那个案子的经办人，受害人还没定罪就自杀了，这件事横竖都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当然，隋夜也是。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隋夜，用公筷夹了一块熟了的烤肉放在隋夜面前的盘子里。
“孙艺玲这个案子，你们打算怎么着？”他试探地问陆琛。
陆琛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隋夜，见她脸色不太好，于是说道：“我们手里有一些当年孙艺玲同学的录音，基本可以证明孙艺玲在初中时就有早恋和霸凌同学的前科。另外，据说她还跟一个男同学恋爱，被学校知道后，孙艺玲便诬陷男同学纠缠她，以至于对方不得不退学。”
晏城没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左不过是那时隋夜跌跌撞撞地四处碰壁，无奈之下才去调查孙艺玲的过往，只是这些证词无法在法庭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些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证明孙艺玲诬陷隋叔。”他还是如实说道。
隋夜突然放下手里的卷宗，自嘲地说：“当年晏叔叔也是这么说的。”
晏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烤肉重新掉在烤盘上。
尴尬了一瞬，晏城重新夹起有些焦糊的肉片，一边蘸着干料一边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花季少女，并且马上就要高考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圈进这样一个漩涡呢？”
隋夜放下法医档案，蹙起眉头看他，一旁的陆琛说：“除非有什么事比这件事爆发出来更让她难堪。”
“小庄？”隋夜问，晏城摇了摇头，“法医档案上写得很清楚，我刚才与法医也聊过，案发后，孙艺玲确实没有怀孕，处*女膜破损时间不是很长，而孙艺玲的口供中也说过，隋叔叔那天并没有得手。”
“她有其他男朋友？”陆琛问，“会不会是她早恋，处了朋友，然后害怕家人反对，所以处于青春期反抗阶段，因此诬陷了隋叔叔？毕竟她初中时便有前科。”
“学校里没有任何人能证实她谈恋爱了，她的父母也坚决否认。而在她的口供中，虽然那天没有发生确切关系，但之前有。”隋夜沉着面脸，看着烤盘上冒起的白烟发呆。时隔这么多年，再次提起那件案子的细节，她仍旧有种心脏被生拉硬拽的痛感。
“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古怪。”陆琛说，“隋夜，你还记得是什么人介绍隋叔去给孙艺玲和另一个女孩补习的么？那个女孩是谁，你还记得么？”
隋夜说：“好像是孙艺玲他们班的李老师，另一个女孩叫程飞。”
“你见过了？”晏城问。
隋夜点了点头，老隋出事后，她去找过程飞，警方也见过程飞，程飞和孙艺玲是单独分开上课的。程飞说，孙艺玲平时物理不好，以前也不没怎么太爱学习，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开窍了，高考临考那段时间想要把物理成绩提上来。
“按理说，孙艺玲家里已经准备让她出国留学了，物理成绩也不是一定要提上来。我也见过李老师，李老师说，是孙艺玲自己去找李老师，问她能不能帮忙问问我爸，想让我爸给她上一对一。”隋夜回忆说。
陆琛那时还在学校赶期末作业，对教职工家属院发生的事知道的不多，自从陆洋意外溺亡之后，他跟妈妈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给陆洋买的那只无人飞机惹的祸，如果没有那架狗屁飞机，陆洋怎么会掉进水里淹死？
“确实有些怪异，但这些能证明什么？”陆琛问。
晏城：“能证明孙艺玲可能一开始要求补课，就是为了想要无线隋叔。”
“我爸跟她无冤无仇。以前甚至都没有过什么联系。他，很好的一个人。”隋夜红着眼眶说。
“我还有一个猜测。”陆琛突然说，隋夜和晏城同时看向他。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缓解了嘴里的辛辣，说，“会不会是孙艺玲跟她的男朋友谈恋爱，被隋叔无意中发现了，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公开，所以才会诬陷隋叔？”
“不可能。”隋夜忙说，“早恋和被侵害是两码事，除非孙艺玲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这两件事之间选择诬陷一个老师侵犯她。”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晏城沉吟片刻，说，“郑东林也是莲花高中的，又在孙艺玲突然回国后与之见面，会不会那个暗地里跟孙艺玲恋爱的人是他？”
陆琛说：“有可能。”
隋夜将目光对向晏城：“你能拿到郑东林的血样本么？或则头发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