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他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完全找不到头绪，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时，窗外微微透出一丝亮光，大概快要天亮了。
    相比之下，时衍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变得呆愣起来，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嘈杂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但声音却越来越近。
    舒城试图集中精力去听清那些话语，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房门就被猛地推开，重重地撞击在墙上，然后又弹了回来，发出一声巨响。
    舒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如鬼魅般扑向舒城，同时伴随着充满怨毒的声音：“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话音未落，一双布满皱纹、形如枯槁的手便紧紧掐住了舒城的脖子。
    舒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可怕的面孔，他拼命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那双铁钳般的手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逐渐发青，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放开他！”时衍终于回过神来，他怒吼一声，冲上前去，用尽全力将那双手扯开。
    来人失去了支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重重地倒进了后面追赶过来的人的怀里。这个人正是舒强。
    舒强也是满脸泪水，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安抚她。
    然而，那个女人却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舒强的怀抱。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毒，直直地投向了舒城。
    舒城在拼命的咳嗽，喉咙里传来阵阵刺痛，甚至让他觉得似乎已经咳出了血腥气。
    一旁的时衍连忙伸手帮他揉着后背，无视那道怨毒的目光，只觉得愤怒。
    透过时衍的身体，舒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面容憔悴而枯瘦，仿佛被岁月和苦难折磨得失去了生机。
    她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舒城努力辨别，竟然还是在诅咒他。
    时衍看舒城缓过来点，转身对着那两人道：“你们滚。”
    舒强看看舒城，也不言语，试图把女人拖出去，可是那女人还是要往这扑：“你去死，你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时衍紧皱眉头，刚准备出言反驳，一旁的舒开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他的嗓音略微有些嘶哑：“我凭什么要去死？我一没干过伤天害理、违背伦理道德的坏事，二没做过天理不容、会遭天谴雷劈之事。反倒是你们俩，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都做过些什么！你这个靠当第三者上位的女人，不知羞耻、毫无下限！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自己下三滥事情做多了，才会带来这个报应！”
    这番话一出口，不止舒强愣住了，就连时衍也愣了一下。
    时衍倒不是觉得舒城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一直以来，舒城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顺从和被动的。时衍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如此尖锐刻薄的话语来。
    那女人听了舒城的话之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突然间，她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一般，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舒城，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时衍把他们往外面推：“快滚，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舒强半抱着女人，又看看舒城，最后还是走了。
    时衍这才松了口气，回身去看，舒城整个人都似没了精气神一般，靠在床上，毫无生气。
    想要安慰对方，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时衍只能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坐下，静静地陪着他一起沉默着。
    这时，一缕天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里，照亮了整个屋子。
    舒城终于打破了沉默，很突兀的说了一句：“我可以不用再打针了。”
    时衍默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毕竟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虽然不熟，可名义上也是弟弟。
    情绪有些复杂，说难过，好像没什么感觉，说不难过，心里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