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卡片上留下的字迹,灰原哀眉头紧蹙,毫无疑问的“最真实的面目”代表着她被灰原哀所隐藏的宫野志保的身份。
那么带走林间鹤的这个人一定与组织有关,并且知道她们变小的秘密,她的食指指节抵在下唇,是琴酒?还是...
不,现在无论是谁,她要做的就是去见他。
她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人,不能失去她...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走到地下室,打开实验室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颗胶囊。她盯着那颗研发出来的解药,虽然不是完全体,但经过上次相叶的实验,已经确定了它可以让变小的她们恢复真身一定时间。
灰原哀看着那枚解药,几乎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想见我,那我就来见你。
制作出解药后,灰原哀自己还并未尝试服用过,而在服下解药后的一分钟之内,她便感觉到心脏一阵抽痛,声音不受控制地叫喊出来。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灰原哀竟是硬生生扛过了这份痛楚,她倒在实验室里,神情恍惚之中,天花板都在天旋地转。
“相叶...”
天空一片雾蒙蒙地,层层叠叠的乌云笼罩着整片天空,天空变得阴暗沉重,就连空气也变得湿热黏腻,它们就像是一群不安分的灵魂,被一张巨大的网裹挟在其中,仿佛随时都要崩泻开来。
林间鹤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等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忍着疼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此时被关在一个破败的房间里面。面前是一张看上去许久不使用的办公桌,天花板上的吊灯早就已经跌落在地。
房间内空无一人,她没有看到那个绑架她的神秘人在屋子里。她动了动双手,被死死绑在身后的水管上,几乎动弹不得,而双脚也被胶布缠绕捆绑,甚至就连她的嘴都被胶带封住。房间内有一扇窗户,窗户外仍是一栋大楼,只是看上去楼体较为破败,想来关着她的这间房间应该也是在一栋荒废的大楼里。
林间鹤的发热还没退去,反而因为这一番激烈挣扎,更见上升。她头脑昏昏沉沉的,手脚都被绑住根本动不了。她只能将腿并拢,最大限度地弯下身子,抬起膝盖,继而用裤子的摩擦力去磨蹭嘴上的胶布。
废了一番功夫,她终于将嘴上的胶布撕开粘到了裤子上。这个房间里可以用的东西没有多少,地面上连一根多余的螺丝都没有,明显是特意被清扫出去。
等等...
林间鹤尝试翻转手腕,在水管上一番摩挲,终于,在紧挨着墙壁连接处的地方摸到了一根螺丝。
她本想着按照这个房间荒废的程度来看,这枚螺丝或许也有松动,可却没想到十分牢靠。她尝试着拧了几下,纹丝不动。
“嘶...”
没几下,她的手指就被螺丝磨损的有些红肿,这样下去就算把手指拧破,这枚螺丝都拧不下来。
林间鹤绷直身体,让那被捆绑住的手腕也跟着身体最大限度的向前倾倒。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向后砸去。
只听“轰”地一声闷响,身体撞击水管发出的动静让林间鹤突然停下了动作,她静止在原地,耳朵静静聆听着周遭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有人过来。她便再一次蓄力,朝着水管猛地砸去。
这一下将她的头都震的发晕,这样的动作难免会磕碰到她的头,可如今的情况下,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到别的可以脱险的法子了。
接连不断地撞击了好几下,尽管她竭力不伤到自己的 头,可鬓角也逐渐渗出血来,这次她又摸了摸那枚螺丝钉,心中难免欣喜。
果然松动了。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林间鹤顿时屏息凝神,静静注视着那紧闭的房门。
六巷街,是一处荒废中等待整修的居民楼,这周遭没什么住户,也鲜少有人经过。不知不觉间,天空中已经淅淅沥沥落下雨滴,周遭的行人大都都打着伞,唯有一个身穿连帽衫的少女淋着雨在人群中穿行。
她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人烟稀少的六巷街,按照卡片上的指示,找到了c栋楼。而仅仅是行走这么久,少女就仿佛用尽力气似的,或许是解药不耐受,自从她服下解药变回宫野志保的模样后,总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
宫野志保俯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着,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她身子一僵,缓缓抬头看去。
此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与面具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里的枪对准了她,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死一般的气息。那面具下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宫野志保,片刻后,那人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雪莉。”
“我如约来了,她在哪里。”宫野志保直起身子,见那面具人不回话,又一字一句地说:“她在哪里!”
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面具人似乎怔了怔,紧接着笑声从面具下传出,“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想着无关紧要的人。”
“还是说,她的死活,比你自己的命都重要?”说着,面具人将枪口对准宫野,只要扣下扳机,她就会命丧于此。
“不过你能以真身出现在此,想必,她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吧。”
她知道组织一向恶趣味,如果真的要她们的性命,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她静静看着眼前的面具人,试图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组织下达命令,只要你杀了她,组织就可以重新接纳你。”面具人冷声道:“你会怎么选呢,雪莉?”
“我若不愿意呢。”
面具人稍稍一顿,“那我就将会在此处决你们。”
雷声嗡鸣而起,雨势逐渐急促起来,大雨淅淅沥沥砸落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小水洼。宫野志保抬头看向天空,雨水溅打在她的脸颊上,将额头前的发丝浸湿。果然,仅凭她自己面对组织,无疑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
已经暴露了,组织里知道了她们的存在,无论选择哪个选项,都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罢了。组织里的人做事,她最了解不过。
“我都不选,我要见她。”她一步步走向面具人,迈上台阶,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恐惧、悲伤、不甘统统化为乌有,只有一个目的。
她要再见相叶悠一面。
不论是生是死,她也要再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