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鹤赶紧笑了几声转移话题,“别光说我了,你怎么样?”
在这之前灰原还在病中没好透,回来后贝尔摩德也拿了些药过来给她们吃,虽然一开始灰原还很忌惮贝尔摩德送来的药。不过当她看到相叶的妈妈跟贝尔摩德站在一起的样子时,好像有一瞬间顿悟了什么。
林间鹤口中说的“很确定贝尔摩德会帮她”的原因。
“多亏某人的关心,已经完全好了。”灰原将碗里的最后一勺鸡汤塞入林间鹤口中,那人似乎正打算说话,结果被这么呛了一下。
而罪魁祸首则是头也不回地拿着碗和勺子走出房间。
听着林间鹤咳嗽了两声,再看灰原离去的背影。坐在一旁的柯南是大气也不敢出,正巧此时小兰打来了电话,他还在想如何脱身,正好有了借口。
“小兰给我打电话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林你安心养病,再见!”
看着柯南逃似的离去,林间鹤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因为小哀的缘故,她全天都要躺在床上养病,实际上对她来说面对这种伤势已经是习以为常。这么躺着虽然很无聊,不过她也不讨厌这种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
不一会儿,灰原又走了进来,她坐在床边,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担心什么吗?”
灰原双手撑着床,轻轻仰起头,“当时我真的有种松了口气,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可过后,我又开始担心起来。担心那些敏锐的家伙会不会查到一丝蛛丝马迹,从而断定我们没有死...”
灰原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至少林间鹤知道一点,那就是琴酒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我看,他不仅会再去确认那两具尸体的身份,还会回到现场,再仔仔细细调查全盘调查一遍。不过你安心好了,我们的善后工作堪称完美。”
有莎朗暗中协助她们,还有她那无比细致又严谨的母亲,这点她完全不用担心。
“再者说,就算有什么问题,不是还有我呢吗?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
的确是这样,有相叶悠在的地方,她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灰原的心情也渐渐镇定下来,她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好似一瞬间回想起什么,倏地轻笑出声:“你的银发的确要比黑发好看得多。”
“黑发?”林间鹤猛然一怔,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灰原心情略显开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年在组织里,我见到的那位黑发黑眸的孩子,难道不是你吗?”
听她这么说,林间鹤顿时恍然大悟,神情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忘了,毕竟我当时是易容后样子。”
“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灰原回忆着什么,目光落在林间鹤的双眸上,四目相对之际,她脸上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从你的眼神里,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从小生长在组织里,很少见到同龄人。所以再次见到你时,就莫名有种熟悉感。”
听她这样说,林间鹤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忍不住调笑道:“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意我了啊?”
她本意还是想逗一下那人,只是不曾想,灰原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是啊,或许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
“所以在多年后归国,再次见到你时,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明明我们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而已,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对话都没有...”
“我起初是很讨厌你的,你跟我一样,却也不同,你有可以选择未来的机会,却甘愿堕落到那个黑暗的地方。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那个懦弱无能,只能被组织支配的自己。”
她像是在喃喃自语似的,“我讨厌你,却还一直默默注意着你。”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或许是那次实验室的爆炸,你第一时间救了我,或许是那次基地被发现,我们一起躲在暗门内,又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一直相伴,让我不知不觉对你有所改观。”
“在姐姐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很焦虑不安,一方面看到你在身边,会下意识地很安心。一方面我又知道,你和我,只是监视者与被监视者的关系。
“组织里的生活极其乏味,我每天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实验。当我每次看到你老老实实待在门外一直等待我出来时,就莫名地有了想要去捉弄你的心思,看你一次次跑下去买咖啡买蛋糕,却只是抱怨几句。”说着,灰原苦笑一声。
“我承认,我是任性了一些。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思索起来。你对我的纵容,对我的好,是不是都是出于职责所在,出于组织的安排。”
“直到叛离组织的那些天,我恍然大悟,就好像多年来的一个梦终于惊醒,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溺其中。我开始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可理智也在劝说着我自己,不要放任这份感情再继续生长...”
这些心声,是林间鹤从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从未说过。只是回想起来,她们好像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就算被一次次使唤着去跑腿,她反而也不觉得厌烦。
而是觉得她使坏挑刺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我对任何要去做的事情都有把握,只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没有底气,只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做些什么,你就不会打开心扉。”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心意了吗?”
林间鹤那灿烂的笑容,让灰原那本有些阴霾的心情逐渐拨云见日。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孤身一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任何地方,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