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力量，非如今的你能够承受。”
    “吾等对你抱有期望，不要让吾等失望。”
    “够了，他已然做得足够好。”
    ……
    几道宏大的声音在李长歌脑海中响起，他想追寻声音的来源，却一无所获，只觉得其中一道声音似曾相识。
    “李长歌！”
    “长歌兄弟！”
    李长歌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星璇那满是急切之色的面孔。
    一旁的孔秀一抓起一把回春丹就往他的嘴里送。
    “咳咳。”
    李长歌咳嗽，回春丹蕴含的灵力在他体内化开，融入四肢百骸和干涸的经脉。
    “你是想噎死我吗？”
    李长歌翻了个白眼，对孔秀一笑道。
    忽然发现自己所枕之处软软的，微微用力还颇有弹性。
    原来他躺在星璇的一双大腿之上。
    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的星璇满脸通红，眼神顿时躲闪起来，几道泪痕甚是明显。
    “我没事！”
    李长歌一跃而起，对着满脸通红的星璇说道，关切的发问：
    “你怎么样了？”
    “我也没事，只是皮外伤罢了。”
    星璇不敢看李长歌关切的眼神，她站起身子，施展法术将身上的尘土震落。
    “那此人如何处理？”
    李长歌看向不远处重伤濒死的佝偻男人，他的身躯被太上荡魔剑法斩为两半，诡异的是却没有流出丝毫鲜血，反而不断冒出浓郁的鬼气。
    “长歌兄弟，魑魅多是枉死的修行者怨念过于强大形成的。留着也是祸患，不如杀了吧。”
    一旁的孔秀一跃跃欲试，若不是星璇阻拦说等李长歌醒来再议，他早就动手了。
    这可是法相境巅峰距离纳海境一步之遥的魑魅！若是死在自己手里，能吹一辈子牛！
    李长歌思忖，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向星璇，用眼神征询星璇的意见。
    “那便杀了吧。”
    星璇颔首，这种心怀恶念动不动就要吃人的魑魅还是杀了为好，否则将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太上感应篇催动，天地灵气狂涌向李长歌，他走向身躯断为两截的佝偻身影。
    正欲动手，却听见魑魅气若游丝的声音：
    “报仇……”
    “我要报仇……我白家的血海深仇……”
    李长歌心中一动，想听一听这头魑魅的故事。
    他食指一弹，一道微弱血气激射而出，落入魑魅口中。
    得到血气的他气色好了一些，徐徐睁开被杂乱白发掩盖的双眼。
    “你……为什么？”
    他艰难开口沙哑道。
    “你也快死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李长歌平静的声音响起。
    “呵呵，害你们，是，没错。
    我是想吃了你们，突破纳海境，为我白家报仇！”
    他激愤的声音响起，目光中燃起熊熊火焰，仇恨与怒意交织。
    “白家？”
    “咳……赤通府白家，是我的家族。
    四百多年前，我白家大摆家宴，庆祝一位族人突破法相境。
    而我，正是那时的白家族长。看着孩子们在庭院里奔跑玩耍，年轻一辈切磋武艺，我高兴的多喝了两杯……
    那桃花酿，隔了四百多年还能想起来，真甜啊……
    一个神秘人的到访，打破了这一切，”
    说到此处，他眼中的恨意近乎化为实质，令人不寒而栗。
    “他布下阵法，防止我白家求援。
    我白家男女老幼，整整一百六十二条人命，尽数死在他的手里……
    那一夜，血流成河，皆是我白家族人的鲜血……”
    李长歌感受到这滔天的恨意和痛苦，仿佛能看见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他沉声开口：
    “灭你白家的凶手，你可知道是谁？”
    佝偻身影恨意森然道：
    “安平国——银月宗！
    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在将我白家族人屠杀殆尽后，散去隐蔽的法术。
    他的右手上，正是银月宗的图腾！”
    一旁的星璇开口道：
    “银月宗是安平国的顶尖宗门，人族妖族俱有。
    其宗主是纳海境实力，宗内应该还有游天境的太上长老。”
    李长歌点头。
    “阁下，我愿奉献出我的魑魅之源，只求你将来能够为我白家报仇！”
    佝偻身影猛然吐出一大口鬼气，气息迅速衰弱下去，很快就要魂飞魄散。
    孔秀一与李长歌皆是面露懵懂之色。
    星璇闻言倒是一愣：
    “魑魅之源？我记得师傅好像讲过，这是魑魅能量的源泉！对修行者的魂魄有极大的好处。”
    “不错，如今我即将魂飞魄散，这魑魅之源也终将消散于天地。
    我愿意奉献出我的魑魅之源，只求阁下为我白家上下一百六十二口族人报仇雪恨！”
    李长歌陷入沉思。
    他体内的因果之力却是在此刻翻涌起来，仿佛答应这头魑魅的请求与自身有莫大的因果。
    “好，我答应你。”
    李长歌点头，认真的看向气若游丝的魑魅。
    “谢……谢谢你。”
    一颗散发幽深紫光的宝石从魑魅口中吐出。
    “这就是，魑魅之源？”
    李长歌看向手中指甲盖大小的淡紫色宝石，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波动。
    “白宇哲，谢过阁下了……”
    魑魅微弱的声音落下，身躯化作数道淡蓝鬼火，消散于天地。
    李长歌握着魑魅之源，轻声说道：
    “我能感觉到，这件事与我有莫大的因果。”
    星璇颔首：
    “你体内蕴含时间之力，对于因果的感应甚是敏感，这是非常罕见的。
    要知道，就连普通的纳海境强者，都无法领悟因果的边角。”
    一旁的孔秀一挠头：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啥。”
    ……
    妖域，涂山。
    一道靓丽的身影侧躺在散发着灵气的玉床之上，瀑布般的银色长发足足有一人之长，铺满了整个床面。
    淡淡月光流淌蔓延，空气中透露着想念的气息。
    她的手中是一幅画像，画像之人正是李长歌。
    “死长歌，坏长歌！为什么还不想我，那封信你什么时候才会打开！”
    靓丽身影正是涂山夭夭。
    修为恢复至通幽境的她已经化为人形，头顶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甚是醒目。
    她翻过身来仰卧，两手合拢将画像捧在胸口，闭上如水般温柔的双眸，口中喃喃：
    “我好想你，李长歌。
    这寒霜玉床，不及你胸膛万分之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