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既然张弗林摆清了自己的位置她也不是非要跟她哥的生父过不去。
这一顿吃的宾主尽欢。
暖暖打赌,她哥肯定是吃撑了。
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张家族长倒斗一哥也不能免俗啊。
这时候暖暖还不知道她哥曾被催婚,不然肯定笑的肚子疼。
张弗林还惦记着张起灵为啥能当族长这件事,也想了解一下100年后张家究竟如何了。
但他老婆怀着孕不能受刺激,只能以打猎为名把张起灵叫到了外面。
老实说,暖暖不太放心张起灵跟他爹单独出去。
有句话说得好,当没有危险的时候不靠谱的爹就是最大的危险。
满清时期的老封建一向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但凡儿子有一点不如意就敢下狠手。
张弗林显然也是这个行列的,而他她哥偏偏又愚孝。
要是父子俩哪句聊不对那混蛋揍她哥咋办。
可即便再担心暖暖也只能用眼神警告张弗林安分一点。
儿子和爹要单独相处根本就不是她能拦得住的,防得了这回防不了下回。
不说别的,万一爷俩一起洗澡上厕所呢?
难不成她也趴旁边听墙角不成。
但愿张弗林这家伙能识相一点,反正你揍我哥我就揍你。
那父子俩离开后,禅房只剩了暖暖和白玛。
白玛的汉语比较蹩脚,好在暖暖只是藏语说的少音调有些僵硬,但听说都没有太大问题。
白玛问的最多的还是张起灵,暖暖自然捡好听的说,主打一个报喜不报忧。
孕妇本来就敏感,白玛又是个爱哭的,万一影响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咋办。
一想到可以看到刚出生的哥哥暖暖就开心,听家里人说,她刚生出来第一个抱她的家人就是她哥。
穿越真有意思,她居然有能抱回来的一天,感觉好神奇。
一想到快出生的小宝宝,暖暖立刻用精神力搜索空间。
不过很可惜。
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所带的东西再全也没全到连母婴用品都有。
所以搜索了半天她连一个奶瓶都没搜到。
最后也只拿出了几匹非常细软的棉布。
如今的纺织业并不发达,尤其藏区物资匮乏,这么细软的棉布白玛见都没见过。
她其实不太好意思收人家小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但一想到即将出生的宝宝她又狠不下心来推辞。
他们这边大部分是用毛毡和粗麻布做衣服,大人都磨得皮肤疼,小宝宝就更受罪了。
只有有钱的土司和高级僧侣才能穿上细软的棉布和丝绸。
因为完全依赖川藏线的商队供给,所以那价格不是一般的高。
暖暖拿出来这几匹细棉布都可以换十几个女奴了。
白玛窘迫的在身上摸索半天,最后拿下一副银手镯和一串绿松石项链要送给暖暖。
暖暖赶紧摆手,“舅妈太客气了,咱们实在亲戚讲这个虚礼干嘛。
再说,我平时习武从来不戴首饰的,您给我不白瞎了么。”
白玛却固执的把项链和手镯塞到暖暖手里,
“我知道这些东西太微薄了。
但我们那里与世隔绝很少跟外面通商,就算族里的勇士去换东西也多是盐巴之类的必需品。
所以,首饰方面我实在……”
这下暖暖就更不能要了,这银镯子一看就是中原的样式,弄不好是张弗林给白玛的定情信物,她拿着算怎么回事。
但看白玛这样子,如果她一点不收估计对方心里会不舒服。
那就绿松石项链好了,明显是藏地传统的东西,应该是白玛自己的。
那她就收下等回家的时候带给哥哥,她哥哥肯定喜欢。
一想到自己世界的张起灵暖暖立刻有了主意,从空间拿出拍立得给白玛拍了不少照片,其中还有她们的合影。
白玛总算是对100年后有了一点认知,原来那个时代这么神奇啊。
咔嚓一响,就瞬间就能画好一幅精美的人像,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暖暖觉得自己有事情做了,或者说,她找到了制作免死金牌的方法。
于是,摄像机手机全部就位:
白玛妈妈讲故事,
白玛妈妈唱儿歌,
白玛妈妈对未来儿子要说的话,
通通安排上。
等将来她带着这堆东西回家,她哥肯定得好好谢谢她。
说起来也挺让很让人无语,虽说暖暖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备受宠爱,但因为小家伙太皮,从小到大也没少受罚。
而家里那群怂货都怕张祖儿,除了花爷,也就张起灵敢在祖儿暴怒的时候替暖暖求情。
比起远水不解近渴的舅舅暖暖更倾向于哄着张起灵替她出头,所以平时小丫头也不忘给她哑巴哥哥上供。
这回逮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得好好利用让她哥欠她个大人情。
白玛也是个很能接受新鲜事物的人,看到录完的东西还能播放也很感兴趣。
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玩着玩着就忘了,状态也越来越好。
另一边,张起灵父子俩的气氛却不太融洽。
这俩都不是啥擅长聊天的主,说话没感情又没技巧,完全就是直来直去。
一个问儿子话像审犯人,一个回答爹的话像做述职报告。
唯一的好处是简明扼要客观性强,从叙事精确度和效率来说,
这俩完胜!
张弗林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听完儿子的成长史,骄傲的同时也生出了一抹愧疚。
这位难得放下姿态跟张起灵说了声对不起,随后又拍拍他肩膀说了声好样的。
张弗林是真心夸赞儿子的,尽管他也心疼儿子遭罪,但这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张起灵啊,那可是张家的族长,神一样的符号。
对于张家人来说,当上张起灵可是比当皇帝还要荣耀的事情。
尽管清末时期的张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但这时候的张家族长名号还是很值钱的。
夏虫不可语冰。
张弗林死得早,他完全没法理解后期的张起灵名号就是个烫手山芋,也可以说是背锅侠。
在他的认知里,能当上族长,他们那一辈的老祖都脸上有光,受再多的困苦也值得。
这种想法偏激还有些病态,但张弗林和他上两辈的大部分人都是这种想法。
如果说一个张家麒麟自杀他儿子就能当上族长,他但凡犹豫一秒都会让同族笑话。
张起灵能看得出他爹很为他骄傲,只可惜他并不喜欢这声夸赞。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
可谁又知道,哪怕跑了第一名他期望的也不过是有一把伞而已。
第一名的荣耀根本抹不掉雨中奔跑的彷徨和心酸。
他也想撑着伞慢慢的看风景,体会世间繁华人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