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与许贯忠等人商议的计策,是三面围攻,打一场击退战。
尽管先前连续阻截了三节度使的兵力,但梁山每次都大致能够形成兵力碾压,在水泊边击破六节度的大军,也不过是趁着对方立足未稳,而且还是夜袭。
虽然知道高俅带领的大军不能打,但作为首领,王伦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因为从先前的战斗过程来看,官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是他和梁山一众头领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高俅会有各种骚操作,敢在大敌当前丢下大军独自逃走。
毕竟梁山收集到的关于高俅的诸多信息情报,这厮十多年前也是被赵官家派往西北,与青唐吐蕃和西夏都交过手的,哪怕皇帝只不过是让他去镀金,最起码的战争素养应该还是有吧?
然而王伦等人还是高看了高俅,这厮根本没有任何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若是他将指挥权交给七节度中的任何一人,或者交给他带来的一帮武将心腹,或许还不至于落得如此惨败。
故而高俅逃走,这件事根本不在梁山对战事发展的各种推演和预料之中, 好在王伦此前就调度了几个营的兵力,向西面运动,意在击退高俅大军后沿路阻击一番,却恰好就此将高俅拦住。
关胜的骑兵第六营、晁盖的步兵第十营,却是郝思文与孙安得知探马来报,紧急就近派来阻拦的,高俅眼看梁山派了兵马来追杀,赶忙丢了一应表明身份的旗盖鼓号,只顾着向西逃走。
此时梁山骑、步两军二十多个营全部压上,与高俅中军大营那里的禁军、三节度的残余兵力混战在一处,战场铺开了数里,王伦眼看机会不错,就连吕方都被派了出去,带领亲卫营的骑兵参战,他身边只留了焦挺的两个都的兵力。
除此之外,陶宗旺的工程营也被抽调来了,负责接管俘虏等。
高俅又逃了一二里,一看身后,却只剩下数百骑、不到二千步兵,周昂也不知所终,倒是王焕被拦着厮杀了一番,又幸运逃脱,身边只有五六百人,无奈只得向高俅这里靠拢。
高俅此时哪里还会管先前王焕抗命的事情,就令王焕前面开路。
又行了一二里,路边却又冲出来一支军,唬得高俅魂飞魄散。来的却是水军陆战一营的欧鹏,以及水军第二营、第四营的张顺、王定六,一共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
工程营都被抽调,水军自然也不例外,欧鹏、张顺、王定六三个,就此拦住厮杀,后面卢俊义和关胜也领兵继续追来。
卢俊义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对付高俅身边的高手,故而王伦给了他很大的自由权,所以抓住些官兵俘虏,略一询问,得知高俅在逃后,卢俊义便与关胜一商量,各自领骑兵数百,就此追杀而至。
王焕那里接着欧鹏,却先搭起弓来,朝着欧鹏射了一箭。但很可惜,他不曾听闻“摩云金翅”的名号,第一支箭竟被欧鹏赤手接住,顿时被吓住了。
于是欧鹏纵马挺着一杆刀,与王焕斗了十余合,王焕一颗心总算是安稳,心想我须斗得过此贼将!
这时卢俊义与关胜两个领骑兵冲了过来,关胜见过高俅,就在乱军中四处找寻,卢俊义却直奔王焕而来。
王焕已是胆气全无,卢俊义接过,欧鹏主动退去,他与卢俊义交手数合,枪法就先自乱了,被卢俊义一枪杆扫落马下,王焕倒也光棍,立刻弃了武器大喊:“愿降!”
卢俊义一杆枪已经点到了他的喉咙,听闻一声喊,立马将枪收回,看了他一眼,那边就有几个水军士卒奔了过来,将王焕绑住。
也是卢俊义自重身份,若是他师弟史文恭来,才不会管你愿不愿投降。这一次王伦又没有专门下达要生擒的命令,是死是俘,功劳都是一般,毕竟梁山兵少,专门抓俘虏太耽误事了。
关胜只在乱兵中找寻高俅的身影,他却不知,高俅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跳下马来,脱了官服,就与七八个心腹朝不远处的山坡那边钻去,想要逃进树林中。
张顺也领着本部水军,在乱军中厮杀,他和部下都举一面藤牌,提着腰刀,只顾着乱砍,却看到一伙官兵,已经脱离了战场,当即领兵追了过去。
张顺追的这一伙人,其中正有高俅,高俅刚翻上土坡,看到一群梁山士卒就追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就要逃跑。
但他养尊处优惯了,逃跑了数十步,顿时气喘吁吁,于是两个亲卫干脆架起来逃走。
张顺的水军,陆战或许不行,那也是接受了长期的军事训练的,很快就追了上来,顿时就将高俅一伙人围在最中间。
张顺便喝道:“弃械投降!”高俅便朝亲卫们使了个脸色,他这里人少,但个个精锐,尚有一搏的机会。
张顺看到这些人只顾看向高俅,盯着高俅仔细看了一眼,看到他露出一双乌皮六合官靴,又看他一张脸生得白净,颇有几分贵人模样,便大喝:“高俅?”
他只是试探性地一喊,高俅只以为身份被识破,身边亲卫大喊大叫地就冲杀了过来。
能在乱军中护着高俅逃出这一段路,这些亲卫身手自然不差。但梁山水军虽然不熟步战,却也操练过合战之法的,就有水军士卒们举着藤牌,架住迎面来的刀剑,只用腰刀乱砍。
张顺也是胆子大,瞅准机会,一个飞扑,却将高俅身边一个亲卫扑倒,不管不顾腰刀乱戳,先将那亲卫杀死,就地一滚,站起身来,就扯住了高俅的后衣,一柄刀就横在了脖子下。
高俅顿时汗如雨下,大喊:“好汉留我性命!”
这时关胜部下的十余骑也奔了过来,帮助水军将高俅的亲卫杀散,张顺便笑着高喊:“高俅这厮被我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