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喜悲不相同
作者:万人丛中一回首   夺宋:水浒也称王最新章节     
    梁山军的特色是“微功必录”,这固然让征东大将军府、大都督府的录功、验功、分发赏赐的工作变得极为繁琐,但是带来的好处也是肉眼可见的。
    辛赞以“权知辽州事”也就是代理知州的身份,向史文恭等将领宣读了大都督府下发的奖励和赏赐,一众将领皆喜笑颜开。
    “恭喜静朔将军!”苏定笑呵呵地带头向史文恭拱手,史文恭脸上的笑意都快要遮盖不住了。
    击溃并近乎全歼常胜军,这意味着在太原府的童贯手下几乎再无兵力可用,这样的功劳,王伦便提拔史文恭为将军,虽然“静朔将军”只是第二等第六阶,但这却是梁山军自建立以来的第一个有名号的将军,当然王伦本人除外。
    至于苏定、朱仝、陈达、吕方、马麟等诸将,也都升了一阶,虽然仍旧是校尉,但离将军也已经不远了。
    “同喜,同喜!”史文恭强行压住了心中的兴奋,翘着嘴角不住回礼。
    王伦给他派来的这些将领,都不是爱争功的,这让他指挥起来阻力甚小,故而史文恭心里也难得谦逊了一回。
    跟随辛赞前来的一名军务司虞侯官则捧出一个木盒,取出一面旗帜来,笑着说到:“这是大都督府特意定制的将旗!”
    史文恭有些激动地接过来,双手一挥,苏定便顺手接过,向众人展示。白底的旗面上,是青色的四个汉隶大字:静朔将军。
    史文恭头一回觉得,这汉隶简直太他娘的适合用在军队旗号上面了,看着就有一股肃穆、庄严、杀伐的大气。
    “辛太守,何虞侯,诸位同僚,入座,就席!”
    辛赞带来的各种赏赐,就包括王观在冀州衡水县新设的酿酒作坊生产的第一批酒水。
    王观将酿酒作坊选定在这里,无非是附近有一条河,但王伦却想到了老白干,有心将酒命名,又觉得太过于直白,也就任他去了。
    威胜军北,这里有一座小城,名叫马关城,恰拦在太谷县南,也是翻越太岳山的一条重要通道。
    王禀就领兵驻守在这里,作为河东路宣抚司都统制,王禀当初从婺州北来后,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窘境:朝廷要北伐,就从河东路抽调精锐,太原府禁军多,抽调也最重。
    他是经历过平定方腊起义的,自然清楚朝廷州兵的战力,到了太原府后发现,河东禁军比江南州兵要强,但强得不多,若是以河东禁军去镇压方腊,恐怕也不能够取胜。
    而且河东禁军也从河北边军那里学来了一个臭毛病:临阵只发三矢,便要向上官索要钱粮。若上官不肯答应,他们便绝对不会射第四箭;若贼势甚猛,又或者上官训斥严厉,这些禁军转身就逃,根本不管上官死活。
    田虎二次造反时,王禀带的就是这样的一支官兵,但他靠着个人的魅力和武勇,勉强与来犯太原府的田虎打得有来有回。
    深入了解和调查后,王禀才意识到,河东禁军包括河北边军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从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长期和平百余年,在两国边境处当兵就成为了一种职业,虽不能说是打卡上班,但也差不多了。
    本来朝廷对边军的物资供应并不差,但随着西夏党项人崛起,大宋朝的战事渐渐集中到了关中、西北一带,以西军的出现为标志,大宋朝的政策也开始向西军偏斜。
    当今赵官家上台后,又意图西北开边,再加上他贪图享乐,吏治腐败,贪贿已经成为了官场的一种风气,于是河北边军就不得不面临着以下困难:
    朝廷调拨的物资削减,又被军官上下其手大肆贪污一番,边军士卒少有能够像其他禁军那样来回调动,而是多选用本地百姓青壮,在大宋朝不抑兼并的政策下,大量边军士兵就沦为了半兵半雇农的身份。
    况且从唐朝安史之乱后,河北百姓多有当兵的习惯,又喜欢拉帮结派,结为乡党,虽然经大宋朝百余年打压,本土军官形不成势力,但团结起来闹一闹的本事还是有的。
    闲时当雇农或者做工,战时征召,后勤补给又不充足,日常军事训练也极其缺乏,这不但是河北边军曾经的状况,也几乎是整个宋辽边境的现状。
    所以王禀只得无奈地做了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从太原府、忻州等州县招募青壮,来代替这些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只会消耗朝廷钱粮的河东兵。
    童贯没来之前,太原知府全力支持,王禀先后招募了三千余人,就能够反推到威胜军,逼得田虎节节败退,等到童贯西逃来后,他反而再进不能。
    而王禀拒绝了童贯的要求,誓死要守住马关城,童贯干脆强行断绝了王禀部的后勤供应。
    但好在王禀得到了本地百姓以及附近两个县城官员的私下支持,他这一部兵马起码还有饭吃,别管能不能吃饱,至少暂时饿不着。
    但王禀很清楚,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因为童贯居然无耻地要求他驻地周边禁止私下供应粮草,为的就是逼迫王禀领兵回到太原府,并向他童贯屈服。
    望着马关城低矮的城墙,王禀不住叹息,他实在想不到,这天下的局势,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童贯怎么就把两次北伐大军给白白葬送,河北两路怎么就短时间内诸州皆反,并被王伦迅速接收?
    “将军,不如北撤吧!”一个亲信部将看到王禀立在城头远眺,顺着看了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便小心翼翼地建议。
    王禀瞪了他一眼,那部将低声说:“咱们的粮草只够最多七日,众将卖了携带的家当,难道接下来卖马不成?”
    王禀没有说话,只觉得国事如此艰难,有心为国报效,怎么也变得如此艰难呢?
    朝廷在大名府屯了重兵,却不敢北攻,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王伦在河北立稳,又来夺了河东,全取北方么?